虞兮兮看着李乘风现在的样子，一阵恍惚。眼前明明就是李乘风，却让她感觉到十分陌生。

李乘风现在就像是一个疯子，一个身上全被血液灌注的疯子。以前的李乘风温文儒雅，不会枉造这么多的杀孽，可是眼下这些修士在李乘风的眼里，就如同草芥一般。

虞兮兮轻轻的扯了扯李乘风的衣袖，李乘风回过头，眉间尽是化不开的风雪。虞兮兮下意识的倒退了半步，她分明就在李乘风的眼底看到了不忍和疲惫，这些，不是李乘风想要的，可是他又为何这么做？

“乘风，累么？”

虞兮兮所有的质问都化作了不忍，她仰着头看着李乘风，不知道为何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她突然想起了那年，那个叫君无言的傻子，即便是不惜背弃自己的梦想和信条，也要对抗天道。

君无言是为了情义，李乘风也是为了情义。

李乘风微微一愣神，然后笑着点了点头，他张开了口，出乎意料的嘶哑：“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我了？”

虞兮兮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的小心思是瞒不过李乘风的。

李乘风脸上尽是苦涩的笑意，人命在他的眼里，那就是天。可是眼下，自己却不得不把自己的天给掀了。这就像是一个爱狗人士在沙漠迷了路，不吃自己的狗就必须死一样，死了，那是傻，吃了狗，在别人眼里就是疯子。

李乘风看着脚下如同稻草一般倒下的修士，和被血液浸透的土地，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人生这么难，明明我很想友善，我很想给所有人都活下去的机会，可是到头来我却发现，这帮子我帮过的家伙，这帮子让我一直尊重的家伙，却一门心思想要杀了我。”

李乘风深深吸了口气，嗓子里就像是塞了一个拳头一般，梗的难受：“我是不想死的，最起码死，我也要在找到我想找到的真相之后，在这之前，哪怕是万人唾弃，哪怕被人称作妖魔，我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烛龙离长歌等人均是张着嘴巴看着眼前睥睨天下的李乘风，他身上的坚定还有杀气，让他们眼前一亮。枭雄只会有小部分人评判，大多数人都会赞美，而死人是不需要后人歌颂的。

李乘风看着虞兮兮等人，借着说道：“你们都是我能依仗的前辈，即便是有一日我疯魔，也不会对各位有歹念。若是真有那日，烛龙前辈，劳烦出手杀了我。”

烛龙咧了咧嘴，脸上尽是欣慰的笑意。这就是李乘风，虽然在尘世中随波逐流，但是依旧不会放弃心里最后一点坚持。

哀嚎，咒骂，呼喊，还有死亡。

两州的修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门在鬼见愁里挣扎，然后被切成两半，亦或是变成一具具尸妖，更有甚者烟消云散。

他们愤怒，可是眼前的风罡就是一道天堑，他们只能握紧拳头咬紧牙关，红着眼眶看着自己的同门一个个逝去。战争，永远离不开死亡和愤怒，更离不开残忍。

若是角色互换，他们屠戮鸣寺的部众也绝对不会手软，但是眼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同门死去，这种心情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