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弋明显属于十指不碰阳春水的水,姜予漾也绝对不会提这些要求,他慌了神,立刻想到下午的那一幕,池显难道没出国?!
“好,我会过来。”沈弋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含义,在电话那头嘟嘟挂断后,背脊硬生生出了一道冷汗。
商业场上沉沉浮浮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一刻紧张到心绪紊乱的时刻。
他把助理叫过来,嘱咐说:“我爷爷这边所有结果你来盯着,无论手术成不成功,都要等到我回来再说。”
助理想不出来有什么比沈老爷子生死安危更重要的事儿了,劝道:“沈总,您......?”
“漾漾有危险,我必须得过去。”沈弋蛰伏着,痛苦地蹙了蹙眉,“她的安全比一切都重要。”
“现在联系警察报警,地址在她家里,理由就说入室劫持。”沈弋交待完一切,从医院的电梯上下来。
迈巴赫一路飞驰,开的又快又稳。
室内没开灯,无边黑暗里,她双手被反剪着,根本动弹不得。
盈然欲出的眼泪被她给憋了回去,她鼻头通红,越看越楚楚可怜。
池显咬着烟,重重地落着烟灰,他掐着她的下巴,眼神里淬着浓重的恨意:“你说,沈弋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爱的?”
“他不配有心,你知道吗?”池显不屑道,“我一手把洲星培养起来,他说并购就并购,说拿多少分成就拿多少,那么多救命的药械,他真的用去救人了吗?”
“洲星员工失业,高管跳楼,我老婆跟我离婚,你说说,他手上沾了不少肮脏的血?你就不怕——”池显笑的可怖,眼神里冒着狼一样狠戾的光。
“他有一天也会狠狠地抛弃你。”
轻轻的一声话,姜予漾的心重重往下沉了几分。
泪珠簌簌扑下,她没办法开口反驳,只是始终倔强地抬头看着池显。
曾经的少年自带光芒,锋利也有温柔的一面,是经历过黑暗,也绝不被黑暗同化的那一类人。
她没理由不信他的。
姜予漾被池显带到天台上,身后就是几十层楼的高度,一旦跌落,不堪设想。
楼下,沈弋停好车,步履匆匆地上来了。
天台大门被踹开,他隐匿在夜色中,单手抄兜,那一双眸黑曜石般,注意过来。
突然间,姜予漾被重重摔在地上,膝盖闷声砸到了地面,痛感迅速席卷,她好半晌难以抬头。
沈弋挽着西服的袖口,自带气场地往前走了两步。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姜予漾身上,黑发微乱,表情痛苦,心里又是一惊。
沈弋勾唇笑笑,眼眸凝结成寒冰:“池总,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池显最受不得他镇定的模样,最好他怎么慌乱怎么来。
那把匕首再次抵住姜予漾的脖颈,寒光泛泛。
“沈弋,如果你想让她活命,给我一笔钱让我出国,我保证不来纠缠。”
洲星的医疗器械因为内部贪|腐问题质检不合格,这件事儿是他揭露的,断人钱财,池显会那么轻易放过他,那才是笑话了。
“你要多少?”沈弋指节响动,继续向前走。
池显报了个数,一看就是狮子大开口。
“我觉得这笔交易不错。”沈弋靠的越来越近,池显把她抵到天台边缘,警告说:“你再过来,她就会从这里掉下去。”
“是么?”沈弋全身上下散发的全是戾气,天台的风鼓动着他的真丝衬衫。
姜予漾用手撑在栏杆边缘,奋起一撞,从池显的要挟中挣脱出来。
池显的那把匕首也直直刺了出去,方向正是冲着她来的。
沈弋抬脚一踹,将池显的胳膊拽过来,手腕一拧,那把匕首应声落地,又被他给甩的远远的。
池显痛苦地怒吼着,像着了魔一样,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姜予漾迅速捡起那把匕首,背过手把手腕上的绳子割开。
刹那间,他看见池显掐着沈弋的脖子,两人扭打在一起,方向直逼天台。
“姜予漾,你还喜欢我吗?”
“考虑什么时候给我转正?”
“讨老婆欢心。”
“给个晚安吻。”
“漾漾,我喜欢你不比你的晚。”
周围,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几近震耳欲聋。
她拿着那把匕首,在将要触碰间,楼下的警车鸣过。
刑侦大队的褚澜川冲在最前线,警服加身,他神色冷峻,动作麻利地将那把枪抵上了池显的头。
“刑侦大队接到报案,现在跟我走一趟。”
那把匕首应声落地,重重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