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副腔调跟谁学的?沈过吗?真是处处都有他的影子。”段星泽的表情一言难尽,顺手摁在她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
“沈过去年拒绝十九班的女同学的时候就这么说的,你看跟刚才江燃说话是不是有些异曲同工?”
托李俊辰从班级里饱含泪水跑出去的福,全班又知道沈过转学了还不忘给江燃寄东西,一时间所有人看江燃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一番头脑风暴,终于脑补出了一场刺激的爱恨情仇,两个人兜兜转转还是忘不了对方。
沈过这个名字在一中校论坛消沉了几个月后又被人重新提起。
他们脑中故事的细节是什么江燃一点儿都不知道,但最近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而且来向她献殷勤的人变少了,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大概想不到,这就是沈过为什么不直接把东西寄到家里,却要大费周章寄到学校的原因了。
时间过得很快,年部排了考场进行期末考试,年级大榜一放,过不了几天就能放假了。
隔壁楼的胖虎已经放寒假回家,和小时候比起来简直脱胎换骨,瘦了许多,也有礼貌谦逊许多。
他是来替家里给江燃家送年货的。
温女士好久都没见过他了,喜欢地拉着他进屋里来,拿了水果巧克力果汁给他。
“好久不见,胖虎都变成大孩子了。”温女士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就连马上燃燃都要高三了。”
胖虎脸一红,“阿姨我叫陈廿中,胖虎这个名字太羞耻了……”
“好好好,不叫胖虎,孩子长大了还知道害羞了。”温女士打趣,笑着应他。
“燃燃是不是和沈过同年级来着,那他也要高三了?还住在对面吗?一会儿我顺便去看看他。”
此话一出,房间里立时变得有些沉默,温女士叹了口气,“他转学去华阳市了,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江燃坐在角落里吃橘子,眼神不免落寞下去,手里揉搓着橘子皮,像是丢了魂。
胖虎闷闷地道,“去找他叔叔挺好,马上高三了,压力大,有人照顾他也好。”他心里还有些感叹,当初一个小区长大的,虽然他人高马大,但就是打不过沈过那个小竹竿,心里暗暗恨了好几年,现在回想起来在,物是人非,只剩下唏嘘。
看着提到沈过就低落下去的气氛,他赶紧圆场,“诶呀,记得小时候沈过和燃燃感情最好了,两个人分开一会儿都不行,我小时候总是揪燃燃小辫子,没少挨沈过的打。”
临走的时候,温女士在他怀里揣上了一盒费列罗,“拿着回去吃,阿姨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
胖虎点点头谢过她,都是二十年的老邻居,没必要客气。他将棉袄的拉链拉上,温女士替他扣上帽子,“外面下雪了,小心感冒。”
“好的好的。”胖虎连忙点头。
他走下楼梯,还能听见温女士在喊他,“胖虎,告诉你妈,我晚上去找她打麻将。”
胖虎身子一僵,刚才说好了不是不叫他胖虎吗!欺负人!
沈怀瑜沉睡在床上,像睡美人一样安详沉静,沈过守在一旁,用生理盐水替他擦了擦唇,又坐回去,看着他瘦的脱相的脸微微发呆。
这个世界上,的确不是有钱就能解决一切的,例如生死。
山上与世隔绝,即便快要过年了,还是一点儿热闹都看不见。往年这个时候,他一个人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就能听见对门的温阿姨进进出出的打扫卫生,布置房子,江叔叔带着江燃下去放烟花。
而这里,死气沉沉,像座坟墓……
闻子鸣推开门,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脊背挺直的少年,他穿着白衣白裤,面容俊美消瘦,比起刚来的时候沉稳太多,像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
“去休息吧,一会儿有老师来给你上课。”闻子鸣拍拍他的肩膀,语气难得的温和。
沈过点点头,起身,眼睛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彩,长期高密度刚强度的学习不让他有一丝喘息的时间,优秀的同时也让他丧失了所有的欲望和快乐,死气沉沉的像是一具尸体。
闻子鸣怕他压抑到出事,最近也不敢对他太过严苛。
江燃洗漱过后,将门反锁,裹着被子和他打电话。
这是沈过难得眼睛里有光的时候,他的语气很轻快,好像自己过得很好。
闻子鸣站在门外,正要敲门叫他去上课,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又悄悄将门关上。
他立在门外许久,忽然叹了口气。
“考完试了吗?”
“考完了,马上就放假了。”江燃有些高兴,“你是不是也快要放假了?”
沈过怔了怔,他……
“放的,快了。”沈过清清嗓子道。
“你们学校怎么样啊?同学和老师好不好啊?这么久了有没有适应?”江燃一个又一个问题的抛出来。
沈过捏了捏眉心,新学校从未去过,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起身,站在窗边,看着花园里的苍松翠柏,慢慢回答,“老师很认真负责,同学不知道,我没和他们有太多接触,已经适应了。学校建在山上,绿化很好,种着很多的树木。”
“那放假之后我去找你好嘛?刚好去看看你的新学校,听起来很棒啊!”江燃点开工行app,看了眼余额,这些钱足够她去华阳市很多次了。
沈过走的那天,她很难过,难过到晚上都在抱着被子哭,但是她还是以为她只有一点点喜欢他。
这几个月里,却处处都是他的影子,妈妈要提他,老师同学要提他,就连胖虎也要提他。
江燃这才发现,沈过已经无声无息渗透到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时光,她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喜欢他一些。
“不了,我没什么时间,你别来了。”
几乎是马上,沈过就开口拒绝了她,语气中抗拒的意味十分明显,几乎要让江燃怀疑他在外面劈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