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泽盼星星盼月亮的换桌子,新桌子一到,他比谁都着急,整个年部都陷入一片兵荒马乱,像是上次分班一样,乱糟糟的。
要先把旧桌子运出去,才能将新桌子抬进来。
一中的旧桌子不知道是哪年的产物,实心的,一点儿不掺假,搬着沉甸甸的,将他们搬到学校仓库是个大工程。
三十个班抽签决定哪个班先班。
班长手气不好,抽到了最后一个,他挠挠头,颇为对不住班里同学。
最后换桌子不仅意味着大家放学会晚,也意味着库房里剩下的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残次的概率比较大。
虽然桌子质量有问题学校会给换修,但来来回回折腾也颇为耗费时间,有点儿麻烦。
没有人抱怨他,抽签这种拼的就是运气,班长也不是故意要抽到最后一名,倒是有人打趣,说班长手气太臭,下次换人去抽。
一共十三个男生,两两一组抬条桌子,肯定有一个落单出来,沈过人缘不好,段星泽怕他落单,率先要和他组队。
而且沈过力气大,嘿嘿嘿,他还能偷懒。
沈过瞥了他一眼,十分无所谓。
有人想起沈过分班那天的壮举,一手能抗一百八十斤,想要说让沈过自己搬一条桌子,但又看着沈过瘦削的身板,于心不忍。
虽然人家力气大,但这么瘦,真的不会被桌子压断骨头吗?
最后落单出来的是体委,高高壮壮的小伙子,胳膊上全是一鼓一鼓的肌肉,力气也大。
他没什么意见,能者多劳嘛!游刃有余的将桌子抬起来,脚步稳健的下楼去。
旧椅子也挺沉的,库房离高二教学楼远,一个女生一次只能拎一把凳子,安舒冬病的恹恹的,有些发低烧,江燃让她去休息。
“我把你的那份搬了吧,你先回家。”
安舒冬抱着书包摇摇欲坠,脸蛋通红的摇了摇头:“不了,一人两把椅子呢,燃燃你得来回四趟,太累了,我能搬一把是一把。”
安舒冬拗起来是真拗,江燃叹了口气:“就算我搬不动还有班里其他同学呢,马上就要下雨了,你再淋着雨怎么办?”
天阴沉沉的,黑云滚滚,好像下一刻就要压下来,恐怕是一场不小的雨。
段星泽难得温情的摸了摸安舒冬的头顶:“你回去吧,江燃不行还有我呢。”
安舒冬更为不好意思,摇摇头,“那我去柳树下坐着等你们,要是现在就走了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江燃尝试一次拎两把椅子,最后掂量掂量还是放弃了。
要下雨了,天气闷热,走一步就要出许多汗,江燃拎着第一把椅子,穿越了一整个学校到达库房的时候,脸蛋红红的,鬓角汗湿的发贴在脸颊上。
沈过正和段星泽放下第一条桌子,段星泽和他抱怨天热。
“擦擦汗,去柳树下等着吧,我帮你搬。”沈过塞给她一包面巾纸。
江燃把纸接过来,却没去柳树下纳凉,她摇头:“同学都在帮忙,我又不是生病,不能偷懒的。”
全班都在忙碌,她一个人偷懒心里过意不去,就算休息也休息的不安稳。
“嗯,那我不干涉。”沈过点点头,充分尊重她的想法。
江燃松了口气,沈过最大的好处就是跟他交流特别顺畅。
说高端一点儿,就是价值观不背离。
安舒冬乖巧的坐在树下,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同学,实在是羞愧,只好给自己找点儿事做,从口袋里掏出单词记忆小本,难得用功努力。
段星游才出院,他的头发长了一点,染的黑色有点褪色,隐隐约约露出原本的蓝色来,所以呈现一种朦胧的蓝黑色,有点儿好看。
他进来找人,却不知道去哪儿才能找到江燃,刚好看见坐在树下背书的安舒冬,戳了戳她后背,想着一中的学生学习是真的认真。
“同学,高二一班怎么走?”
安舒冬看他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指指不远处的小楼:“那座就是高二的教学楼。”
段星游抬脚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迈出没两步又折回来,“谢谢哈。”
在人家地盘上,他多少还是得懂点儿礼貌,万一回头有人说小同学的朋友不懂礼貌,小同学该多难做人?
“你等等!”安舒冬把人叫回来。
“你头发染的什么色?在哪儿染得,还挺好诶。”安舒冬就算烧的神志都有点儿模糊了,也不忘臭美。
段星游抓了把自己的头发。
他朝着安舒冬指的方向走,果不其然看见正在勤勤恳恳搬凳子的江燃。
江燃看见他先是一愣,随后寒暄道,“你出院了啊?”
她怕自己的态度会引起他的误会,所以不怎么热情。
“是啊,我在医院住了那么久,你怎么都不去看我?”段星游丝毫不在意江燃的冷淡,跟在她身后,像个癞皮糖,笑嘻嘻的。
江燃抿了抿唇,将手里的椅子放下,看着他的眼睛郑重说:“咱们两个非亲非故又不熟,我为什么要去看你?”
她没计较那天段星游擅自做主把自己带走,还将他送去医院买了水果,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以德报怨。
“你那天的行为,我都可以告你绑架,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去找点儿自己的事情做不好吗?”江燃拎起椅子,犹豫着又补上一句,只是语气不大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