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映寒微微顿了顿,“那你先缓一缓,一会儿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传御医。”
朱兰依轻轻颔首,咬着唇沉默了片刻,终是开口道“皇后娘娘莫要动气,想来淑妃姐姐也是正在气头上才会如此冲动行事的,皇后娘娘千万别跟她生气。”
朱兰依身后就带了一个小宫女,婕妤的位份在宫中不算高,宫里总共没几个伺候的人,眼下这个温映寒也没怎么见过,但看着还算机灵懂事,从方才行礼的时候便稳稳地扶住了自己的主子。
温映寒缓缓开口道“刚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93章
温映寒很少见朱兰依出门, 今日还是遇见她和柳茹馨一起, 确实有些意外。薛慕娴从她宫中往这个方向来很有可能是去拜见太后的,眼下她的脸红肿成那个样子怕是去不成了,这会子应是已经回了自己宫中。
如今的薛慕娴旁人避着她还来不及, 柳茹馨却一反常态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可不像她平时会做出的事。
朱兰依低下头轻咬唇,似是回忆起刚刚的事就有些后怕, “皇后娘娘,嫔妾今日原本是瞧着天气不错想去御花园中走走, 正巧在半路上遇见了淑妃娘娘便与她攀谈了几句一起结伴而行, 谁知……”
她回身望了一眼另一侧的路口, “走到转角处的时候, 淑妃娘娘忽然被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薛妃给撞到了, 薛妃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两人说了几句, 便争执了起来。后来……后来……”
温映寒轻轻开口“后来淑妃打了薛妃?”
朱兰依看了看四周眸子里尽是无措,她慌张地点了点头,“嗯, 嫔妾也没有想到,事发突然, 嫔妾也没能拉住淑妃娘娘……”
她低低地屈下了膝盖, “都是嫔妾不好, 是嫔妾没能劝住淑妃娘娘才让事情变成了这样。”
温映寒抬手扶了她起身, “不怪你, 是她们的错。”话至此处,事情她也大致了解了,薛慕娴前面的话她虽然没有听到,但是从柳茹馨后来说的话来看,这两人应是从前便有些恩怨。
如今不巧撞到了彼此,说话间再嘲讽几句,便彻底爆发开来。
嫔妃之中,确切的说现在确实是柳茹馨位份最高,除了皇后之位在她之上,其余的人皆得向她行礼,柳茹馨也不像从前那般对薛慕娴有那样多的顾及了。
温映寒微微颔首,望了望朱兰依的肩膀,“怎么样?现在感觉可有好些了?”
朱兰依手指下意识地从肩膀的位置蹭过,“已经不碍事了,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已经不用请御医了。”
“那就好,你先回宫休息吧,本宫也要回去了。”
朱兰依低着头,没有动,沉默了片刻,轻轻张了张口“皇后娘娘,您会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皇上吗?”
温映寒微微怔了怔。
“不会。”她余光下意识地望了眼勤政殿的方向,“皇上忙于朝政,日理万机,这些事本宫处理就好。”
温映寒看着朱兰依战战兢兢地样子,推测着她许是怕被皇上知道涉事其中,“别担心了,此事到此为止了。”
朱兰依福了福身,“嫔妾明白。”
温映寒没再说什么,敛了敛眸光朝德坤宫的方向走去,朱兰依这一段同她也顺路,便跟在两步后的位置,往自己的宫中走去,谁知刚一抬步,脚下便踢到了一个香囊。
绣着彩蝶花卉的紫色香囊滚了两圈,正好被踢到了温映寒身旁。温映寒脚步一顿低头望去,身侧的芸夏立刻俯下身将东西拾了起来,“娘娘,您看,这儿有个香囊。”
温映寒回眸望了一眼朱兰依,“是你掉落的?”
芸夏闻言将香囊拿到了朱兰依跟前。
朱兰依立刻摇了摇头,“不是嫔妾的,嫔妾也是不小心踢到了。”她拿起来仔细辨认了一下,“嫔妾好像……刚刚在薛妃身上见过。许是刚刚争执的时候给弄掉了。”
温映寒眼眸微动,“拿过来我瞧瞧。”
朱兰依双手递了过去。那香囊不大,约莫半个巴掌的大小,紫色的布料用得是上好的锦缎,像是出自薛慕娴宫中的,温映寒拿起来轻轻闻了一下。
“嗯,确实是薛妃宫中的。”那股子仿照凝神香制出来的清冽,六宫上下,也就只有薛慕娴会这么做了。
温映寒在上次太后寿宴的时候跟薛慕娴近距离接触过,忘不了她身上那特意弄出来的味道,原以为她只是制了熏香出门前刻意熏一熏,没想到连香囊也是一样的。
仿制终究是仿制,这味道也只有九成相似,最重要的淡雅被薛慕娴忽略掉了,她命人制的香清冽之余却甚是浓烈。终究是同凝神香不同的。
朱兰依也凑过来轻嗅了一下,似是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她便调整了神色,后退半步拿帕子掩了掩唇,“没想到薛妃的香囊味道竟和皇上身上的是一样的。”
温映寒放下香囊的动作微微一顿,“一样?”
朱兰依以为温映寒是忘记了过去的事,垂下视线解释“皇后娘娘可能不知,嫔妃们入宫的第一日是要集体向皇上和皇后娘娘您行礼的,当时皇上殿中燃的就是这种香,后来宫宴上也闻到过,所以嫔妾就多留了几分印象。”
温映寒微微颔首,收了视线不着痕迹地掩去眸间的神色,将香囊放到了明夏手中,“拿去芙湘宫还给薛妃吧。”
明夏双手接过,“是,奴婢明白。”
后来朱兰依便没再说话了,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向温映寒行了礼,目送着温映寒离开后,转而走向了自己宫殿的方向。
芸夏扶着温映寒的手,似是对刚刚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皇后娘娘,那个香囊有什么不妥吗?”
温映寒确实对朱兰依所说的那一幕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她奇怪的不是朱兰依为何会闻过凝神香。
“没什么。”
芸夏还不死心,“难道说……那个香囊不是薛妃的?”
温映寒望着她轻轻地笑了笑,也不知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了,“就是薛妃的。不是都叫明夏送去了?”
芸夏闻言也不再问了,低着头自己瞎琢磨。
温映寒淡淡地将眸光移向不远处已经能看到的德坤宫的屋檐。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芸夏,淑妃被薛妃罚跪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