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心了:“那就好,看来口味上面是没有大问题的。”平民百姓和嘴刁的公子哥都喜欢才能算合格。
她说完,转身下楼,刚走到楼梯口,谢珣忽然从楼梯下面上来。
书院学子看出姜舒窈还要反应上一会儿,但只消看到谢珣的背影,就能立马认出他是自己崇拜了多年的谢三郎。
看到谢珣的冷脸,他们心中有点感叹:哎,一对怨偶——呃?
之间冷面的谢珣快步走到姜舒窈面前,低头,脸上忽而绽放出云销雨霁般的笑容:“听人说你在这儿,我就来了。今天看的怎么样?累不累?口味上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姜舒窈摇头:“应当是没有了。”
谢珣无奈:“都说了,你的厨艺精湛,何必担心不合食客口味?”
“哪有,前几次改良口味后,大家都说好一些。”
谢珣虽然怕她劳累,但见她这幅在厨艺上精益求精、力求进步的模样,觉得她浑身都在发光似的。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柔软,语气也温柔得不像话:“我知道你喜欢琢磨吃食,喜欢精进厨艺,但是还是不要累着自己了。”
姜舒窈点头,迈步下楼梯。
谢珣连忙在后面跟着,伸臂虚扶,生怕她踩滑了摔着。
夏夜的风,忽然来得如此喧嚣。
书院众人在风中凌乱,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他们是瞎了吗?谢三公子怎么会这样对待姜大,说好的不情愿呢?说好的怨偶呢?这明明就是一对恩爱的璧人啊。
更可怕的是,谢晔谢晧可能撒谎,但是谢三郎是绝对不会撒谎的。
所以,他们吃的这些吃食,果真是姜大琢磨出来的吗?
谢晧看着他们一个个呆若木鸡、难以置信的神情和通红的脸,摇头感叹道:“脸是不是火辣辣得痛啊?哎,当日我也是这般感受啊。”
第77章
姜舒窈出了门以后, 还未走出几步, 就听到附近爆发出了一阵争吵的声音。
她和谢珣对视一眼,顺着人流往那边走过去。
刚走到人群边缘,管事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小姐, 有人闹事。”
姜舒窈心中早有不好的猜测,对此并未惊讶,冷静地问:“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是这样的, 小姐让我派人跟上那几个行事鬼祟的人,我手下的人自然照做。那几人并未打探秘方或者是挖走厨子, 而是找了家店分头坐下来点了菜, 其中一个人吃了一半,忽然就吐了, 说这吃食不干净, 接着其余两个也跟着吐了, 纷纷指责吃食有问题, 跟小二争执了起来。”掌柜气愤道, “没想到还有泼皮无赖敢来林家的地盘上撒野,我们已经把他们送去报官了。”
姜舒窈往争执的人群里瞧了眼,叹道:“这里不是船厂,四周站的、看的都是平民百姓,你们这样直接扭送报官,可能服众?”
“这……”掌柜的也是第一次经营吃食行当, 犹豫道, “咱们的人已经澄清了, 吃食是否干净,见了官自有分晓。”
谢珣在旁边看着,插话道:“还有这家店,一连吐了三个人,闹了事,即使是被冤枉的,今晚生意也会变差,甚至可能影响到接下来几日整条街的生意。”
说到这里,掌柜的也很气;“可不是!真恶心人!若是光明正大的抢生意或是谋算争夺也就罢了,非得弄些下作的手段出来恶心人,要说损害多大也不至于,就是恶心,这时不时的来一趟,烦也得烦死。”
“前些日子怎么没事,今日却混入了地痞流氓?”姜舒窈对这些背后的利益争夺不太清楚。
既然要开小吃街,林家自然有调查过各商家的背景,掌柜的答道:“前些日子各家都在看笑话,以为咱们这小吃街不成气候,且虽然市肆多,也只是给普通百姓吃的,能有什么威胁。没想到最近时日,食客越来越多,不论平民还是富人都会过来尝个鲜,平素里爱去酒楼的食客去酒楼的次数越来越少,来咱们这边吃,明明不是做一路生意的,却挡了他们的道,自然有人急了。”
谢珣怎么也是做官的,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少:“这几人送到官府,最多挨几下板子,关个几日就出来了,正如掌柜的所说,虽然损不了什么生意,但恶心人确是可以的。”
掌柜的附和道:“正是。咱们林家背靠襄阳伯府,但其他酒楼背后也有人,并不比咱们这差。哎,咱们也是生意人,自然知道抢人饭碗不厚道,若是有人要挤进船运生意,林家也会有动作的,但……但谁也没想到那些达官贵人或是好弄风雅的书生会来这儿用饭啊。”这事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了事,此后必有大动作,“只可惜了贵妃娘娘自从入宫以后就发誓再也不插手林家的生意了,否则咱们也不会这么憋屈,定要威慑一番那些想要伸手的人。”
姜舒窈听他这么说,不禁跟着一起苦恼:“那怎么办才好?若是娘在这儿,一定会知道如何处理。”
谢珣站在旁边,清了清嗓子:“咳。”
姜舒窈回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谢珣感觉到她的视线,又强调了一下存在感:“咳。”
姜舒窈:“让人给姑爷盛杯水来。”
谢珣无奈道:“我不喝水。”也不端着了,直接说,“林家背后是襄阳伯府,无法与京城其余酒楼背后的权贵抗衡,但你不一样。”
“我?”姜舒窈看着他,惊讶道,“你不会想说是谢国公府吧?”
谢珣有些无语:“自然不是。”他还没那么大口气,他解释道,“是太子殿下。”
“太、太子?”姜舒窈瞠目结舌。
“是,前有制冰之法,后有美食勾人,我相信太子会帮这个忙的。”谢珣笑道,“今晚先让他们关着,明日我去见太子,只要递出了这个意思,以后还想使人来闹事就得多掂量掂量了。”
姜舒窈点头,心中的石头落下,看向仍停留在市肆门口议论的食客,犯了愁:“那这边怎么办呢?”
管事恭敬道:“我们已经澄清过了,告诉大家官府自会还我们公道。”
即使姜舒窈不懂生意经,也知道这样并不能让食客安心,反而觉得林家以势欺人:“这可不行,得找能让他们彻底打消疑虑,这样就算以后再有人来闹事,食客也不会怀疑是咱们吃食不干净。”
掌柜的哑然,挠挠头:“这……”
姜舒窈道:“你去附近食摊借个有炉的推车来,他们不是说咱们市肆不干净吗?那咱们就向他们展示炒制过程,让他们亲眼看看有多干净。”
掌柜的吩咐下去,众人干事麻利,很快就安排妥当。
这家市肆的厨娘孙娘子是林家的家生子,她早早地就嫁做了人妇,丈夫贪吃好赌,输了钱就对她拳打脚踢,有时连儿子都不放过,一年到头,她身上就没有一天没伤过。林氏决定要开小吃街后,回了林家主房一次,碰巧看到她满脸伤痕一瘸一拐路过。
其余人见怪不怪,林氏却因着自己在婚事里受的委屈,对夫妻之间妻子欺负的事格外不平,立刻把她要了过来。孙娘子丈夫挑剔,下酒菜不好吃或者是一日两餐不满意,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她怕挨打,在做饭上格外认真,久而久之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对火候把控特别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