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窈没理他,匆匆忙忙往寿宁堂去了,准备再去告诉老夫人一声。
谢珣站在原地,脑子里一团乱麻,心中慌乱失措。
他顾不得多想,几步上前追上姜舒窈。
姜舒窈见他脸色不好,茫然道:“你有事?”
谢珣几欲开口又闭上,最后只是无力地道:“有人来这里闹事?”
“呃?没有。”姜舒窈更茫然了。
“那是谁欺负你了?”
“也没有。”姜舒窈看着天色,不愿和他聊闲天,“你有事就直说,没正事我就先去寿宁堂了。”
说完见谢珣抿着嘴不知如何开口,干脆就先走了。
谢珣看着她的背影决然远去,却再也迈不开脚步追上。
有些事若是在开端行差踏错,究竟是难以继续走下去。
他闷闷地站在原地。
当初姜舒窈以死相逼并且借皇后之势强嫁给了他,他总是不快的,从她嫁入府中就冷脸相待,家中人虽然不曾刁难她,但是冷遇苛责也是不少的。
他也说不清对姜氏是什么感觉,听着她要回娘家心里又闷又堵,这郁气来得莫名。
大约……因为他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他抬头看向姜舒窈离开的方向。
对啊,是朋友。
若是朋友有难,他怎能干看着?
他突然想通了,瞬间收拾好心情,不顾礼仪飞快地往寿宁堂方向跑去。
若是母亲为难她,他总得挡着;若是她想找回场子,他这个做朋友的怎么也得撑腰。
他狂奔着,在寿宁堂门口追上了姜舒窈。
规整的发束乱了,鬓角有发丝垂落,气息不稳,不待姜舒窈询问,便喘气问道:“你是要回娘家?”
姜舒窈不懂他今天是怎么了,答道:“是啊。”
见她答得痛快,眉目间全是不耐烦,谢珣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念头。
“你可是有意——”和离二字在舌尖打转,他终究没说出口,而是换了个词,“你可是有意离开?”
这不是废话吗!姜舒窈管他抽什么风,推开挡路的他:“是。”
谢珣的心似乎被捏了一下,酸酸涨涨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难受,被推得踉跄了一下,见她毫不犹豫往屋内走,来不及细想,想到什么便说出口,大声道:“放妻书我会给你的。”
他抬起头,看着姜舒窈转身,静下心来,无比认真地说道:“我会写明你与我之间并未……”
这样她也能觅得称心佳偶。
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
这样想着,他突然豁然开朗,抛开那些细细密密的不快情绪,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走吧,我陪你进去。”
姜舒窈全程就一个字:呆。
“你在说什么呢?”她费解,郁闷地叉腰,“什么跟什么,放妻书?你要休了我?”
刚刚露出释然的笑准备挥别友人的谢珣脸上一僵,笑容消失,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是要同我和离吗?”
姜舒窈鼻腔发出“哼”的一声,瞥他一眼,转身进入寿宁堂,抛下一句话:“我娘怀孕了,我回娘家看看她。”
谢珣再次懵了,见姜舒窈掀帘子进屋了,甩了甩一团浆糊的脑子,连忙跟上。
不管怎么样,为友人解难的目的不变,姜舒窈要回娘家,他总得开口相帮吧。
谢珣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姜舒窈总是犯傻,但是对着其他人还是无比清醒的。
他舌绽莲花,巧言善辩,三两下把老夫人忽悠得答应了姜舒窈回娘家,只是不能长住,两天足矣。
在屋外侯着的白芷听到姜舒窈如此说,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谢珣送佛送到西,干脆把姜舒窈送到了襄阳伯府门口,见她下了马车,转身进入襄阳伯府,忍不住叫住她:
“两天后我来接你!”
姜舒窈回头,皱眉:“嗯?”
谢珣莫名吓得敛了声气,小声道:“你莫要忘了。”竟然有些委屈的味道,说完又立马补充道:“那什么,下次我也会帮你说项的,来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姜舒窈突然走向他,谢珣差点没忍住倒退几步。
她在他面前站定,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眼,直看得谢珣心虚不已,也不知道为何心虚。
“你不会是怕吃不到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