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儿子放屋里后,大高氏走出来,看她娘正和弟媳小高氏把桌子往院子里搬,赶紧走过去搭把手。
“小大睡了?小高氏问。
“睡了。小二也睡了?”大高氏说。
“也才睡下。”
高虎和高豹相差一岁零几天,兄弟两每年过生日都同一天过,成亲也是同一天,后来两人妻子怀孕,高虎还是要比弟弟快一步,不过这样也不会乱了辈分。两个小的前后出生,相差半年,大的就小名小大,小的小名小二。村里人小名大多都取得贱,好养活。
刚江凡和刘大娘的谈话她两个儿媳妇都没听到,这会儿刘大娘就跟她俩说了,不过没说具体工钱是多少,只说做完衣裳鞋子,两人都有三十文钱拿。家里钱财的大处,还是要她自己握着才好。
其实刘大娘算是开明的婆婆了,晓得给儿子儿媳留些家用,这些年大儿小儿出去做活得的钱,都是大部分交给她,小部分他们自己留着,但是家里平日的油盐柴米,都是从她这出的。两个儿媳平日吃喝不愁,年节的衣裳都是婆婆出,每月自家丈夫还有钱上交,婆婆脾气温和,也从不偏袒哪一个,所以要说这村里人婆媳谁家相处最好的,就要数他们家了。就算有那争执,也是好声好气一家人坐下来说开了解决。大小高氏妯娌关系也处的好,两人私下里不止说了一次她俩运气好才能嫁到高家来。
不像他们同村有的人,恨不得把儿子儿媳掏空,最好一分钱也不要留在身上才好,平日自己馋嘴了想吃个什么也不行。
其实这也与两人的品性相关,都是懂得谦让的人,要一个脾气温和,而一个争强好胜处处斤斤计较的,这常年相处,也得摩擦不断。
大小高氏手里的活计也很不错,每年家人的衣裳都是她们自己缝制的,现在虽说田里有点活,但也轮不到她们两个去做,帮着做做衣裳权当打发时间了,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当下听婆婆这么一说,两人搬凳子的搬凳子,拿剪子的拿剪子,一下子就忙开了。
把布摊开在桌上,小高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边裁布一边说:“娘,我上午去菜园摘菜,碰到江莲姐了,她问了我点事来着。”
“江莲儿回来了?问你啥了?”
小高氏说:“江莲姐带着她闺女一起回来的。她问我是不是江氏二房的回来人了,这之前江小子不是还到她爹娘家买了莲子么,肯定是海叔两老告诉的。不过我看她神情不太对,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我也不好细问。”
刘大娘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江凡他母家那边还有个舅舅,他舅舅有个闺女叫顾芳秋,嫁的人正好和你江莲姐夫家一个村子的,今年都二十一了,算算成亲都快六载了,前两年听说还一直没怀,也不知这两年如何了。”
第9章
刘大娘说着叹一口气,这女人啊,嫁了人如果肚子不争气,那在夫家的日子,肯定好过不到哪里去。当初她头一胎就生了虎子,原本一直对她颇有微词的婆婆立即对她好了不少,后来再生了豹子,这在高家的日子就更好过了。她晓得做儿媳被婆婆刁难的滋味,所以她从不无缘故的去说两个儿媳,也幸好这两个脾气都是好的,这家才能这般其乐融融,让村里好多人都羡慕。
这说着说着,话题就歪了,从江莲身上说到了村子里的事上去了。刘大娘与江凡舅舅家不认识,只知道在哪个村,不过离丽山村还远着呢,他舅舅如今如何,她是半点不知的。只想着江凡与母家那边就那一个舅舅,这肯定是不会断了联系的,话题过后就抛到脑后去了,后来给江凡送衣裳和鞋子过去,也没想起来提一句。
再说江凡得了积酸菜的法子,和张书墨两人回去时,张叔正在井边洗陶瓮,见他们两人回来了,就把活交给了张书墨,交代了他看着锅里,自己提着上午买的猪大肠去了河边。这东西可不能在自家院子里洗,味大不说,虽说水顺着沟渠排出去了,可到底还脏。拿着玉米渣子到河边下游去,洗的还快些。等在河边洗干净了,再回去用热水洗搓几遍就行了。
张书墨洗陶瓮,江凡就挽起袖子把上午买的一些可以弄成酸菜的萝卜和大白菜拿出来洗。这也是没办法啊,不做他就得闲着,又没娱乐活动打发时间,还不如帮着弄弄。
才来乡下那两天,江凡做事,张叔父子俩还要拦住他,后来江凡说兴许这辈子他们就得在村里过了,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计,总不能全靠他们做,再说就动动手的,又累不到人。父子俩这之后才没再拦着。
陶瓮不大,装不了多少菜,不过胜在个数多。江凡按照刘大娘告诉他的,把菜洗干净,大白菜就切成两半放在干净的地方把水分控干,萝卜切成长条,等要吃的时候抓起来就可以直接吃。
到半下午的时候,卤水也煮好了,张叔用买的锅装好,放在小灶上小火继续熬,等明天更入味了再开始卤肉。
晚上煮的白米饭,菜是土豆烧大肠,还留了一半大肠明天煮卤味,还用刘大娘给的两颗酸白菜炖肉,吃的江凡是满嘴流油。
第二天张叔就把猪大肠、猪心还有去干净毛的猪蹄都下了卤水,吃得江凡恨不得把舌头一并吞下去。张书墨看着比以前能吃多了的少爷,望着他那肥肚子越来越忧心,有心想劝一两句吧,又怕真把他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