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花溆努力的缩着身子,她抿着嘴,可怜巴巴的将自己贴在侧壁上,一动不敢动。

身边是太子身上那淡淡的柚子味,带着微微的苦香。现在闻的多了,反倒忽略那微苦,只能尝出些许甜香味来。

他身上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苍色直裰,能够清楚的感受到。

花溆想原地去世。

方才她被太子打横抱着,完全不敢动弹,这会儿浑身都僵硬,偏偏依旧不敢动。

偷偷的动了动脚趾,也算是活动一下身体。

可怜巴巴的又缩了缩,方才的伤心劲过去,这会儿又忙着关注自己未来的生存问题,这着实是个大问题,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说到底,她一直都养在浣花楼里头,为着将姑娘们养出大家闺秀的气质,一般不许她们做一些明争暗斗的事,对这些事,都规定的特别严苛。

斗争自然是有的,然而都是私底下悄悄的,谁也不敢闹出来,让花妈妈知道。

再加上她是花妈妈重点培养的好苗子,时常得花妈妈关照,一般人也不敢欺负她。

养成这么个性子,如何面对天地君亲师里头的君。

她身无长物,就连反击,也显得以卵击石。

好像能够拿出来的,也不过是这条贱命罢了,可她死过一次,就不想死了。

马车一路前行,很快走上了熟悉的路。

这条路,她统共没走过几次,也不想再走了。

那小院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直直的对上太子淡漠阴翳的双眸。

她没动。

她真的腿软。

涨红了脸颊,也没能挪动分毫。

太子长身玉立,苍色的直裰和夜色融为一体。

高达向前走了一步,打算要帮忙,却见太子神色冷淡,却仍旧伸出双臂,再次打横将她抱起。

他的怀抱,明明宽阔有力,她却觉得有些害怕,将自己蜷缩起来,一动也不敢动。

花溆小心翼翼的伸出两根手指,揪着他袖子,生怕他失力将自己摔下来。

那骨节因为太过用力,淡淡的粉意褪去,变得苍白起来。

等进了内室,她看到那淡烟山水的锦被,小脸还是没有克制住,倏地变白了。

兜兜转转竟又回来。

先前躺在这锦被上的时候,她心心念念想的是,马上就能回到小将军身边,她这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然而她又被小将军亲手给送了回来。

花溆惨然一笑,对于男人来说,女人到底是什么。

这个没了,还可以换下一个。

这一个可以很喜欢,下一个是不是又能视若珍宝。

说到底,是她能力太弱,说到底,是她有些自己立不起来,说到底,是她想着依靠男人来解决困局。

不怪旁人。

话是这么说,却难免泪盈于睫。

她着实有些难受。

心口梗着一团火,烧的五脏六腑搅着疼。

手足无措的坐在太师椅上,身边的人,都当没看见她似得,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您里面请。”高达的声音响起。

花溆偷偷抬眸去觑,就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挎着药箱,被高达引着往里面走。

就在这时,太子赤着上身走了出来。

他肩头的伤,结着厚厚的痂。巴掌大一块,瞧着唬人的紧。

花溆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视线,乖乖的坐着,有这么多人在,总不至于做点什么。

看着太子端坐在那,那老大夫便直接上前去,显然是平日里就认识。

三寸长的金针闪着寒光,花溆瞧着心里就是一跳,但封郁头上、肩上、胸腹部,各处都扎满金针,还有跟纳鞋底的针那么粗的金针,足足别了——她数了数,足足别了八根。

细如牛毛的更别提,密密麻麻,她看着就觉得疼。

老大夫别完针,这才接着说道:“殿下这毒,已深入肺腑,万不可劳心劳力动怒之类,尽可能的修身养性,万事不管。”

封郁垂眸不语,老大夫知道无用,却仍旧要说,殷殷叮嘱。

“至于春毒……”老大夫又号了号脉,这才低声道:“您不能再拖了。”

从脉象来看,基本没有真正的解过,都是蜻蜓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