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溆薄唇微抿,从锦屏手里端过茶盏,往二小姐处递了递,示意她喝水。
“你是个木头不成?跟你说话,就不曾反驳一句半句?”
刘敏气的胸脯上下起伏不定,她眼里头后悔、震惊、希翼并存,相互交错,一时间让她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气场。
“反驳什么?”花溆反问。
刘敏被她噎了一下,心中愈加气恼:“你知道自己不配,就离小将军远一些。”
“你算是哪个牌位上的人,竟然肖想小将军。”
她越说越生气,这些时日的心如死灰,这些时日的艰难度日,她着实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若真是貌美表小姐也就罢了,竟然是被花楼姑娘给抢了身份,焉能让她不难受。
花溆也觉得自己不配,泥地里头的人,就已经配一滩烂泥,而小将军人品贵重,值得一个好好的贵女也和他琴瑟和鸣。
但轮不到二小姐在这指手画脚。
“不知敏姐儿说这番话,是以什么立场?”花溆懒洋洋的弹了弹指甲,从眼眸深处迸发出戾气来。
素来有人说她是木头美人,跟漂亮精致的人偶似得,不沾一点人气烟火气。
可这会儿那眼神幽深,似是迸溅着火星子一般,烧到人心里去。
“是以段云凌之妻,还是以段云凌之母。”她冷笑一声:“换句话说,您算哪个牌位上的人,您又是哪根葱?”
这么一番话砸下来,二小姐到底是个深闺小姐,一下子就受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那也不能你去糟践他。”刘敏是真的伤心,她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最后只娶一个伎,叫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花溆眉目冰凉,冷笑道:“你这般大张旗鼓的冲过来为男人出头,可曾想过,传到婆家怎么说?”
她缓和了神色,将热茶又往刘敏眼前推了推,诱哄道:“说到底,你心悦小将军,但如今和他也无干系,还是好好想想,未来几十年,应该怎么办。”
连骂带哄,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终于将刘敏给哄住了。
二小姐坐着喝茶,伤心劲还未过去,抽了抽鼻子,像是不认识一样看着花溆,半晌才道:“只当你是个草包美人……”
剩下的话,她不肯说。
花溆却有话问她,纵然她的身份透出去,但一般人还真不敢说什么,消息那么远的传到待嫁小姐的耳朵中,又是和她利益相关,看来这中间也有不少故事。
说起这个,刘敏的眼神就躲闪起来,她唇瓣蠕动,眼神闪烁,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花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去查查,这话是谁透出去的。”她道,若是被抓住了,别怪她心狠手辣。
往常总想着,在侯府里头待不了多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后来才发现,这样的策略,行不通。
侯府就这么大,雁过留声,想查这个,还是很容易的。
一旁的春绿紧紧的攥着帕子,没说话。
锦屏看了她一眼,转而道:“到时候查出来,您待如何?”
花溆随口道:“抓到再说。”左右不让她好过的人,她也是不会让别人好过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看着她的表情,春绿面色僵了僵,低下头掩饰般的开始擦桌子。
打从这天起,只要她出门,就能听到一些话语。
“小将军什么样的人,只要听说了这个,定然会抛弃她,看她到时候还怎么得意。”
“咦~别看了,仔细脏了眼睛,等小将军不要她,看大夫人会不会把她赶出去。”
“就是,整天狐媚狐媚的,没个正行。”
“谁像她一样,那腰束的细细的,走起路来扭啊扭的,就她生了个圆圆的屁股,旁人都没长一样。”
“你别说,还真好看。”
“是啊,想长她那样,被人骂也愿意。”
“别看了,到时候被小将军退婚了,那就是与大夫人无用,到时候咱去摸摸看,到底有什么区别。”
……
絮絮的说话声,说什么的都有。
“咳。”花溆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来到众人跟前,笑眯眯的问:“都在说什么呐?”
几个围着玩的小丫头吓的脸都白了,采了一堆的花在玩,把花一扔,撒丫子就跑。
看着她们匆匆离去的背影,花溆方才端着的笑容,瞬间放了下来。
她撒出去一把金瓜子,才查出来个苗头,所有的线索指向,都有意思极了。
到了正院,大夫人正在听管事的回话。
见她来,便含笑叫管事们先出去,这才温声道:“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