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有?!
因为光幕中的沧浪仙子还是昔年模样,是义父的小师姐,任嫣然爱屋及乌,而且代入感极强,手上的酒壶当即就被她给捏碎了。
——王八蛋!
——在十万大山底下是捅得他轻了!
锦衣青年被她搞出的响动吸引了目光,见到她手中的酒壶碎片跟流淌的酒液,只无语地掀过了桌布给她:“擦一擦。”
这后面来的四人皆是女修,修为有深有浅,姿容美丽,各有千秋。
沧浪心中已经一片寂然,看着这六个女子,再想起与身旁男子从前种种,皆化作恶心。
而且——她的目光在晋尧的父母身上扫过,在满场宾客乃至园中下人身上扫过,他们对这般荒唐之景没有半点意外,明显早就知道这几个女子的存在。
甚至今日晋尧要这样瞒下她们几个的存在,与自己成婚的事,他们也是知道的。
不光知道,他们还愿意帮忙遮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晋郎。”
转眼,这四个女子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四道不同的嗓音唤着晋尧。
见事情已经败露,无法再对着沧浪隐瞒下去,晋尧对着齐齐出现的她们也不能如何责备,只能看向沧浪:“沧浪。”
他两手握着她的肩膀,把她转向了自己,一双多情的眼眸一如往昔地看着她,“今日是你我成亲的大好日子,我原本想要等我们成亲之后再把她们引见给你。”
任嫣然再次实名怒骂——王八蛋!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这六个风情不同的女子就站在他们面前。
沧浪见晋尧将一只手从自己肩上移开,指向了她们,“这是仙儿,这是柔儿,方才你已经见过了,还有玥儿,珠儿,婉儿,阿罗,她们都是我的红颜知己。我已经准备在与你成亲之后,将她们也迎入门中。”
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把她们也迎入门中?”
世家行事,果然是与仙门有着天渊之别。
她原本以为在成婚之日见到夫君的情人上门,已经是足够的奇景,现在听见晋尧的话,看到他脸上坦然的神色,她才知道他们广陵王氏还能怎样更羞辱于她。
她抬手掀起了自己的盖头,没了这层红纱的遮挡,感到自己真的是第一次看清面前这个男人。
喜娘在旁想要说新娘子不该自己掀盖头,可是看着新娘子的神情,她就知道今日这桩亲事大概是继续不下去了。
沧浪调转目光,朝着面前站着的六女看去,见到她们的神色不同,有的挑衅,有的淡然,但是今日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却是一样的,都是要来向自己示威。
她一个个地看过了她们,然后才收回目光看向晋尧,语带轻嘲地问他:“把她们也迎进门,你是想要让她们当你的平妻,还是当你的妾室?”
隔着三百年时光,夜迟衣听见她这样开口,便知道自己的师姐已经是在怒气崩溃边缘。
只不过她从小休息云天诀,如今已经到了高深境界,哪怕再生气也好,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依旧平静,身上气机也不会波动。
晋尧虽与她相处多时,更共同经历生死,见过无数风浪,但却依然没有了解自己的心上人这一特殊之处。
他见她不似想象中那样生气,或是悲愤流泪,只当她是爱自己至此,就算心中不愿,也能够接受这一点。
因此,晋尧越发柔和了目光,抬手将她一缕乱掉的发丝挽回耳后:“广陵王氏的少夫人,始终只有你一个,我的妻也唯有你一人。”
见到他的动作,听到他对沧浪说的话,这六个女子眼中都浮现出了嫉妒的光芒。
沧浪见他放下了手,对着自己道:“世间男子,但凡是有些家业有些本事的,都是三妻四妾,但我不是那种人。她们几个——”
他说着调转目光,朝着她们六个看去,“虽早早跟了我,但日后入我广陵王氏的门,身份也只能是我的侍妾。你我需要修行,冲击大道,不能因为子嗣而耽误了修行,我也不愿你为我付出至此,所以繁衍子嗣的事便由她们来,不需你担心。”
晋尧再次看向了沧浪,目光深情依旧,“沧浪,我要你嫁入我广陵王氏之后,依旧如在云天宗的时候一样,能够潜心修行,不必理这些俗务,只余我做一对神仙眷侣。”
——荒谬,荒谬至极!
沧浪的手在袖子底下已经因为怒火而颤抖了起来,她开口之时必须再三压抑,才压下声音里因怒而起的颤抖:“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
“这是自然。”晋尧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沧浪心中一片寂然地想道:有,你骗我,你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我之间不会再有第三人,可是在你我大婚之日,你的六个情人却给我这么沉重的一击。
但是,真正令她心死的一击是晋尧给她的。
她原本以为这些话起码有几分不是出自他的真心,可是她对晋尧了解至此,知道他说的全是他心中所想。
他越说得理所当然,就越令她的心沉入谷底。
他们世家子弟跟她们仙门中人,竟真的差异至此吗?
“广陵王氏确实够不要脸。”
任嫣然本来正在用桌布擦手,听见这句话还以为是自己终于忍不住把心声说出来了,可是等反应过来却发现开口的是锦衣青年的师兄,无忧城的首徒。
他执着酒杯,对坐在上首的朱雀随意地敬了一杯,“杀得好。”
夜迟衣的目光仍旧停留在玄光幕上,看着当年的沧浪仙子。
只见她抬起眼眸,再看向这几个女子。
先前她看她们的时候,心中觉得愤怒,如今在愤怒之余,却生出了几分对她们怜悯和不争。
所有人听新娘开口道:“你们听见了?要跟着他,就只能做他的侍妾,要放下你们修行,为他们王家开支散叶,这样你们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