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岫想伸手捂一捂胸口,到底没动弹,集中了精神听着瞿寄渊的新问题,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心里有了鬼,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瞿寄渊明明就是在好好地听自己说话。
这一日,瞿寄渊兴冲冲的拿着幅卷轴进了县衙,李远岫已经在书房里等着他了,瞿寄渊的小厮现在差不多算是半个县衙的杂役,老老实实泡了壶茶放在了书房,然后懂事的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李远岫对于小厮这种熟练的操作有些无语,瞿寄渊却当做看不到,将卷轴递给了李远岫。
卷轴上是一幅字,不是什么名家古董,却也是一幅难得的好字,李远岫看得连连称赞。
“我也想学,但是怕我笨手笨脚的会把一幅好字给毁了,李兄帮我临摹一幅如何?”
以前瞿寄渊觉得李远岫一个考了科考却被分配下来当个县令的京城人士,想来考的肯定也不怎么样,说不定还是个拿钱买官的败家子儿。
接触的久了他才发现,李远岫真的是样样都好,棋虽然下得的慢,可是如果不让着他,他基本没赢的可能,书更不用说了,似乎你说什么李远岫都知道一样,画自然画的也不凡,那幅红梅瞿寄渊天天都要看上半天,真是越看越好看。
而李远岫的字才是最好的,瞿寄渊原本认为自己的字是很不错的,比如吴举人他们那些人,他都不屑与去比较,可是他看过李远岫的字之后,就觉得自己写的是什么玩意,简直不能入眼。
总之李远岫样样都好,样样都好的李远岫会从京城来县城,绝对是有难言之隐,在得到资料后,瞿寄渊就更确定了,所以他一早就想好了,将来一定要跟着李远岫去京城,瞿寄渊觉得这就是他们的缘分,天注定的。
李远岫对这幅字也是十分喜爱,听瞿寄渊这么说,自然不会拒绝,当即拿笔铺纸,瞿寄渊在一旁给他研墨。
李远岫做事的时候十分投入,这一刻,他脸上有着微微的笑意,仿佛那些字一个个的都开出了花,一边写一边讲解着各种笔法,连一旁的瞿寄渊都被忽略了,瞿寄渊原本看一眼字看一眼李远岫,看着看着就嫉妒起那些字来,因为李远岫太专注了,平时瞿寄渊盯着他看,他虽然没表示,但瞿寄渊知道他一直都有些不自然,可是现在完全没那种反应了。
瞿寄渊微微退了一步,继续盯着李远岫,李远岫还是没反应,运笔如飞,瞿寄渊看李远岫越看越入迷,耳边是李远岫一边写一边教导的清朗声音,瞿寄渊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紧接着他就伸出手一把抱住了李远岫,李远岫一僵,浑身发紧,声音有点涩,半晌有些颤地道:“寄渊?”
“嗯?”瞿寄渊把脸贴在李远岫的背上,冬日里其实感觉不出什么,他却觉得暖绒绒的。
李远岫想挣脱他转身,手刚刚搭上瞿寄渊的手,就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双臂一紧,瞿寄渊感觉到他的动作,怕他要跑,更加用力地抱住。
李远岫“……”
“兄长你让我抱一会,就一会。”瞿寄渊的声音有点沉,李远岫看不到他的表情,就没再动作。
隔一会瞿寄渊的手有所放松,却没有完全放开,在李远岫的身后闷声闷气道:“李兄也知道我自小一个人长大,没什么兄弟姊妹,除了家中长辈就没什么平辈的好友,就是能说上话的也多数是来讨好的,其实我有时候很羡慕小庄。”
他这么一说,李远岫更不知道要怎么抽身了,只是一时心中错乱,瞿寄渊还是个孩子,对他也不过是当做了兄长一样亲近,可是他却想了不该想的东西,这年头男风盛行,他以前也知道却从未有过那个心思,也不知怎么从见瞿寄渊第一面开始就莫名其妙的对这个少年有好感,明明开始的时候这孩子还看他哪哪都不顺眼,如今却这么粘在身边。
李远岫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心思拐了个弯又强行扳了回去。
瞿寄渊见李远岫一直不说话,讪讪地松了手,松了手却不抬头,李远岫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现在心里也乱的很,只当瞿寄渊是不好意思自己露出了小孩子的一面,便开口道:“我去找县丞商量点事。”
说完不等回应就离开了书房,他的脚步有点重,走的也不是很稳,好在冬天穿的多长袍也挡住了他的脚步。
瞿寄渊在李远岫的身后抬起了头,盯着李远岫的身影,眼里像是有两簇火,从心底里烧了出来,直烧得浑身发烫,两只手拢在一起紧了紧,一直盯着李远岫直到影子都看不到了还是收不回目光。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点什么,小厮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便看着瞿寄渊的脸色有点吓人,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瞿寄渊回了神,声音沙哑回了句没事,说完觉得口干舌躁,舔了舔唇道:“换壶热茶来。”
李远岫今天跑了,还有明天,总有让他跑不掉也不想跑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