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庄接过水不说话,只小心翼翼地将水喝完,李远岫接过空杯子:“还要再喝点吗?”
李小庄摇摇头。
李远岫揉揉了李小庄的头:“我知道小庄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你是不想给大哥添麻烦,可是你这样我会更担心的。”
李小庄咬了咬嘴唇,好一会才翁声翁气地开口:“我太没用了。”
“那是因为你的身体还没养好,你想要帮大哥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你养好了身体,我有很多事等着你帮我呢。”
“你真的不嫌弃我吗?”李小庄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李远岫。
李远岫看着眼中闪着希翼看着自己的孩子,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头:“我们是兄弟,我怎么会嫌弃你?”将李小庄往被窝里塞了塞保证他能睡得舒服了又道:“你现在就乖乖躺好,安心休息,这样才能早一点好起来,知道了吗?”
李小庄用力地点了点头。
李远岫又刮了李小庄的鼻头笑着道:“好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记得叫大哥。”
见李小庄又点了点头,李远岫这才吹了蜡烛走了出去。
李小庄双眼亮晶晶地一直盯着,直到再也看不到也听不到,这才抹了抹眼中的泪水,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回到了自己房间,李远岫看了一眼整理好的卷宗,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洗漱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总有些记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脑中突然滑过聚意楼,上任第一天便远远看到了那座雅致的茶楼,叹了口气,明日聚意楼还有一场盛会,到时也只能厚着脸皮过去了,李远岫在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瞿寄渊睁开眼,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东西也没有,伸出的手摸到床头的茶盏,一不小心将茶盏打翻在地,外面的小厮听到连忙进了里屋。
“少爷,您醒了?”
“少爷?我是谁?”瞿寄渊望向眼前这个灰衣小厮,稚嫩的样子至多不过十四五岁。
小厮有些讶异地看着瞿寄渊,见少爷表情认真,当下灵机一动,哪能错过这大好的拍马屁机会,便开口便连连称赞道:“少爷,您这是睡糊涂了?您是咱们县里鼎鼎有名的瞿公子啊!文韬武略无所不能,便是京城也是知晓您的大名的,您昨日可还应了老爷,要赴那吴举人的约要去他们办的诗会上露一手呢!刚刚夫人还差了后院的姐姐们来问过了。”
瞿寄渊的大脑在小厮的说话声中逐渐恢复,待小厮说完他也好似清醒了过来,瞿寄渊摸了摸下巴想:哦,对了,我是瞿寄渊。
至此时,记忆纷纷回笼,属于瞿寄渊的记忆瞬间填满了脑海,瞿寄渊晃了晃发胀的脑袋感觉有些不舒服,躺回了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帐顶,总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瞿寄渊试着回想,随着他的回忆,往事急速翻过,待到最后,他甚至忘记了要去寻找记忆这件事,瞿寄渊彻底信任了这份记忆,没有了任何怀疑。
瞿寄渊审视着记忆中的自己,瞿家九代单传的独子,家境殷实,家中历代经商,却因瞿家祖训生意一直只附近的城池发展,从未扩充一分,积攒下的财富更是一直拿出来积善行德,所以父亲是出名的大财主兼大善人。
因着自己从小聪明伶俐,父亲又一直希望瞿家能跳出商人这个圈子,不让自己再继续经商,自小便请来了各路名师,好在自己也争气,倒也把学的东西都学了个样样精通,如今早已声名在外,京中不少人都知道南方小县城有个才子名曰瞿寄渊,父亲因此也日日念叨让自己去参加科考。
想到这里瞿寄渊皱了皱眉,自己似乎天生喜好读书,却十分厌恶官场,相比较去当官,自己倒更想经营家中的生意,毕竟什么也不如钱拿在手里来得实在,所以不论父亲如何劝说,自己至今也不肯参加科举,因为这事父亲更是日日念叨,每日里声称被自己这个逆子气掉了半条命。
瞿寄渊眨了眨眼,自己为何这般讨厌科举?想来大概就是从小见多了那些所谓的父母官来家中伸手要银子的丑陋嘴脸,以及如吴举人那般明明占着自家便宜却要一副自命清高的人。
想到此处瞿寄渊又头痛起来,小厮口中那吴举人的邀约,他根本没心情去,只是父亲却做主答应了下来,说到底自己不过是被父亲逼着去的罢了,不肯参加科举已经是让父亲很是不满,如今也只是用年龄尚小为由一直拖着,若是连他刻意安排地与读书人的“亲近”也给毁了,怕真的要将他老人家气出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