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博翰闻言,罕见地沉默了许久,没有答话。
“你,不会是要杀了他们吧?”
“留着太麻烦……”戚博翰原本并没有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什么错,但看到陶笉然不可思议中又带着强烈谴责的眼神,莫名地觉得有些心虚。
“这不太好吧,他们也罪不至死啊。你要是觉得麻烦,就把他们交给衙门处理就好了。”陶笉然想了想,又生硬地补充了一句,“造太多杀孽,对你也不好。”
戚博翰听到陶笉然最后补充的那句,心情立即飞扬起来,对陶笉然的这个小要求自然是应允了。
在乐径村耽搁了一天多,戚博翰本身也是个大忙人,只能依依不舍地陶笉然告别。
送走戚博翰之后,陶笉然可算松了一口气,开始抓紧时间干活。他如今已经把一到三年级的课程抄完,但心中还是很急迫感。因为初中三年,有八门课,每年每科有上下两册书!除了一门初三才开授的化学课,一年就有十四本教材,这些全部需要他一个人抄,想想就觉得系统这是给他挖了个大坑!
而学校的建设给村子带来的影响不小,时不时会有听到消息过来围观的隔壁村村民在村里晃悠,陶笉然每周末去工地视察一次,总会被围起来问东问西。这些人都是来打听免费学堂的事情,陶笉然脾气好,耐着性子一个一个地回答,也算是在尽力给学校明年的招生做宣传了。
还有一个变化,就是村里多出了一辆水车,是村长和其他几户村民合资买的。隔壁村的村民过来打探学堂的消息时,偶然间看到这么大的木轮子居然不用人推动就能动,还能带水上岸,差点以为是神仙显灵了,于是他们打听的事情又多了一项。听闻那是办免费学堂的陶老师弄出来,心中对陶笉然的崇敬之情又多了几分,行知学校的声望也跟着涨了不少。
学校盖了一月有余,大致轮廓已经出来了。陶笉然又去章木匠那边跑了一趟,想要给新教室订些桌椅。等他到时,发现木匠铺里还有三两客人,都是镇上的居民来订水车的。看来这水车的好处不少人已经知道了,想来明年大家的收成应该会不错。
只是目前还没听到消息说要推广水车,也不知道戚博翰最近在忙什么,已经快一个月没见人了。倒是子期,时不时会送过来一些野味,说是戚博翰亲手打的猎物。然而陶笉然很想说: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啊王爷!
陶笉然虽然在心里吐槽,但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现在心情好到飞起。
等章大婶招呼完客人,才说明自己的来意:“我想订三十套桌椅和三十个算盘,你们有空做吗?”
闻言,章大婶犹豫了一下,才道:“店里刚接了两个水车的订单,老师要是急要,我们可以先给老师做。”
“这倒是不急,你们先做那两个水车吧,不用为了我坏了先来后到的规矩。”大不了学校建好之后继续坐蒲团。而定的算盘,是因为一年下册的数学书上,有教到算盘的内容。陶笉然知道学生家里必然是不可能特意买算盘的,只能自己买一批回去当公用教材了。反正现在一年上册的内容才教了一大半,算盘是下册最后一章的内容,所以也不急要。
章大婶闻言,也是松了口气。收好陶笉然的桌椅样式图纸,约好交货日期,付了定金,又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陶笉然走后,一个手持折扇,风度翩翩的公子从角落里走出来,对身旁的黑衣人道:“那就是表哥看上的人?”
黑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规劝道:“表少爷,您还是快些去州府吧,主子已经等很久了。”
“哎呀急什么,好不容易离开那金丝笼,还不让人好好放松一下了。”那公子哥虽是这么说,但还是让黑衣人给自己安排马车,往岳州府去了。
岳州府内,最大的宅子并不是戚博翰的王府,而是邓家的主家所在。这个家族在岳州盘桓延续了上百年,戚博翰才来岳州不过短短几个月,哪里比得过人家邓府的底蕴。
然而此时这座豪华的大宅子里,却笼罩上了一层阴云。他们的现任家主,岳州知州邓云海,在半个月前辞官了。新的知州这两日就会过来接任,这让邓家人怎么开心得起来!
在家主的书房内,有一个密道入口,通往的是族内最隐秘所在。这里除了放置一些宝物和见不得人的东西外,还是个十分安全的会议室。
此时这个潮湿压抑的会议室内,坐着十几个邓家的掌权人。他们有的是家族族老,有的是邓云海的心腹,有的是族内杰出的子弟。
邓云海坐在主位,看着底下的人脸色郁郁,心烦意乱之际还得开口训斥:“你看看你们,现在像个什么样!哼!那戚博翰小儿,以为得了知州之位,就能待得安稳了!这岳州是我们邓家的,就是皇帝老儿来了……”省略掉了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目前来说,其实瑞朝的皇帝对地方的统治权微乎其微,大的有藩王,小的有世家土族,局势互相牵制,却又如同把整个国家政局放在钢丝上一般,危险至极。
听到家主这么说,大家总算回过神来。其中一位颇为年轻的男子道:“家主说得对,他们以为随便个阿猫阿狗来,都能坐稳这知州之位么?就是再来个王爷,又能耐得了我们邓家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