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傻了?”
福禄眼睛一酸,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说道:“小的这就去取来!”他转身便急步往外走去。
赵琮喝尽了那盏花蜜水,自嘲地笑了笑,叫宫女进来服侍他净面洗牙。
宫女帮他脱去身上原本穿好的衣服,他只着里衣,等着福禄拿来朝服。小宫女们正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孙太后防他,派至他殿中的宫女均不机灵,却也有好处,憨厚可爱。宫女们见他要穿朝服,知道他要去大庆殿,再复杂的,她们不明白,她们一直当赵琮是因身子不适才未亲政。
此刻,只当他身子好了许多,她们均为他高兴。
有个性格活泼的叫作茶喜的小宫女说道:“陛下,婢子为您梳头吧?待福大官取来朝服,便可戴冠。”
赵琮点头,莫说这辈子他成了皇族,便是上辈子,他的风度翩翩也是人人称赞的。宫里太过安静,他喜欢这般活泼的小宫女们。
茶喜笑着轻手拿起木梳为他梳头,寝殿内一时只有木梳与头发接触的细微声响。
赵琮却有些奇怪,福禄怎的拿件衣服便拿了这么久?
不待他发问,寝殿外传来脚步声,他抬手,茶喜停手。他回头看去,福禄捧着衣服正进来,身后却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已经笑着越过福禄,走到他面前,行礼道:“婢子见过陛下。”
“是王姑姑啊。”赵琮面上迅速染上笑容,“怎的这么早便来朕这里?娘娘有话要你来说?”
“禀陛下,娘娘今日醒来,见天气闷热,怕是要下雨,恐陛下身子不适,便吩咐婢子来看一眼。”王姑姑是孙太后的贴身女官,更是她的乳娘,跟了她太多年。这话说得十分漂亮,意思也表达得尤为直接——
今日要下雨,你赵琮就在福宁殿里待着吧。
这样直晃晃的阻拦,从小到大,赵琮见多了,并不觉得如何。反倒是福禄,他落后王姑姑半步,捧着朝服的手在微抖。
啧,赵琮心想,福禄还得再练练啊,二十来岁的小伙,还是做不到真正的镇定。
赵琮只微笑,也未接话,他回身,略一抬手,茶喜继续为他梳头。
王姑姑笑着又道:“不如婢子来为陛下梳头吧?”
茶喜不敢接话,王姑姑却笑盈盈地往前又是两步,对茶喜道:“来,给我吧。”
“……”
赵琮未说话,茶喜只好把梳子递给了王姑姑。
王姑姑手上利索,不一会儿便将赵琮的头发束成发髻。桌上恰摆着供挑选的各式玉冠、金冠,王姑姑挑了个白玉的,为赵琮戴上。她感叹道:“陛下生得真好,没有什么玉是能够配得上陛下的,在您面前再美的玉也是逊色。”
赵琮从镜子里看了眼王姑姑,慢悠悠地露出一抹笑意。
王姑姑则缓慢收回视线。
王姑姑倒也没有再多留,目的已达到。她又报了几个菜名,言道宝慈殿的宫人们已经送到了膳房,是太后吃着不错,特令她送来的,便欲离去。
只是离去前,王姑姑对送她出门的茶喜道:“陛下今日可还要去后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