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殿下,请。”
德显公公亲候在外,吕厄萨止步,殿外宫人皆跪下施礼,道一声“瑞王殿下安”。
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虚虚一抬,宫人才起身,德显引路,裴珩踏上台阶。
“回来了?”
一进殿内,兰香袅袅,裴洹起身,疾步从书案后过来,及时扶住要行礼的裴珩,笑吟吟上下端详。
“今后这等事再不让你去做,一走多半个月,孤在宫里等得心烦。”裴洹拉着裴珩进去,裴珩坐下,宫人奉茶。
“是臣办事不力,若大理寺或西陵司去,想来早就有结果了。”裴珩笑笑道。
“牵扯到鎏金簇,你亲自办这案子,将来各地也都掂量着点轻重。”裴洹摇摇头。
“太后近来可安好?”裴珩问,“连日大雨路不通,请安折子想必不能及时送到。”
裴洹笑着摇摇头道:“母后挂念你,近来又常去青玉殿,指着要温戈卜算平安,想来国师大人也盼着你回来,才好解脱。”
“借温大人吉言,改日得提酒去谢。”裴珩道。
皇帝收了笑意,眉间染上些忧色:“孤听人禀报,莱州一案牵扯到柳家四公子?”
裴珩不知他听说了多少,便云淡风轻一笔带过:“确实,陛下可待结案后再处置此事。”
“主使是莱州一名太守,调用州府军备营控制矿脉?”皇帝蹙眉问。
裴珩手中茶盏雾气氤氲,透过那水雾,清清楚楚看着阿洹的眼睛。
那双眼睛与先帝何其相似,清雅秀润,轩逸分明。
“的确如此。”裴珩道,“臣不得已,往江州军大营去了一趟,擅自借调兵马,还望陛下宽宥。”
他到底未说,自己借调兵马用的不是钦差令。
说到兵马,似乎是两人之间的禁忌,裴珩上交的虎符至今未回到手上。
裴洹默了片刻,看着裴珩:“毋论旁人如何讲,我总盼着你平安荣华一世的,承胤,你信我不信?”
话毕又觉说得太重了,道:“此次没给你调用兵马之权,是孤错判了情势,你平安回来,一切都好说。”
叫皇叔,便是心里不痛快了,叫承胤,兴许是真的急了。
裴珩手指一顿,轻轻搁下茶盏,叹了口气:“陛下言重,臣这不是好好的么?先皇兄一去,骊青和太后便是臣最放心不下的家人,臣誓效忠陛下,自然信陛下。”
骊青便是皇帝的表字,能直呼此字的人寥寥,裴珩一出口,裴洹眼睫都轻轻一颤。
太后是先帝裴简后宫唯一所纳,入宫便是皇后,直至裴简离世,阿洹继位,成了太后。太后孙氏一直极为裴珩所尊敬,但孙氏外戚以安国公为首,在朝中俨然日渐壮大。
裴珩交出兵权,也是为了让皇上不必两头为难。
“莱州一案,牵涉众多,尤其主犯是孙大人的门生。“裴珩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