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印象深刻的背影。(1 / 2)

离滩 彼川游鱼 2508 字 13小时前

余晖散尽,夜幕降临,城市被茫茫灯海淹没。

玫瑰路是c市有名的酒吧一条街,这里的一天从这个时候开始,夜色越浓越是热闹。糜烂的霓虹化作一张光怪陆离网,引诱人堕落。寻欢的孤魂野鬼四处飘荡,空虚和欲望在街上缓缓流淌。

何冰在玫瑰路一家叫“天空花园”的清吧做服务生。

她刚来这儿的时候还是冬天,每天穿高领毛衣把自己捂个严实,流氓地痞冲着她讲黄段子,她恨不得把自己两只耳朵堵住。现在脸皮厚多了,各种紧身t加超短裙,初夏穿的跟叁伏似的,面对那些落在她身上意味深长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并且能巧妙地躲避揩油。

穿的少,是逼出来的。经理不止一次旁敲侧击告诉过她,无论哪个行业,要想多赚钱,就得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说白了,她一个十八岁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多露点肉,想要什么没有哥哥替她买单?特别酒吧这种地方。估计经理也是看重这点才用的她,为此特准她不用穿工作服。

脸皮厚,是练出来的。场子混久了,形形色色的人也算见识个遍。拿捏好分寸,把那群人哄开心了,最后受益的还是她。既然挣的是这份钱,真没必要扭扭捏捏,她还指望着多卖出去几瓶贵酒能给她多分些提成。

何冰长得漂亮,人畜无害那一款,瘦瘦的,很能激起男生的保护欲。锁骨和大长腿往外一露,清纯又性感。

撩骚她的人不少,那些没用的屁话通通左耳进右耳出了。有的死缠烂打非要加她微信,无论给她发什么,何冰一律回复:不闲聊。

有些毛病,就不能惯。

她在酒吧上了近半年的班,社会经验没少学,酒没少卖,当然,也没少尝。

抛开生啤和鸡尾酒不算,酒柜最中间放着的那些工业啤酒,买的人最多,味道最次。福佳,科罗娜,难喝的一批。还有销量极好的1664,一股香精味儿,不知道为什么酒吧里的漂亮美眉如此热衷于这款酒的味道……

来酒吧,认真尝酒的真的不多。摇骰瞎侃,乐此不疲,青年男女,纵情享乐。爱装逼的完全看价开酒,摸过来一瓶叫不上名字的就往肚子里面灌,也不管它好喝不好喝。

喝飘了之后就一顿感悟,还感悟不出个啥所以然来。

有意思吗?何冰以前总想这个问题。

应该有吧。

虽然自嗨的成分多一点。

何冰看了眼手机,十八点零五分。时间尚早,客人还不多,零零散散凑了几桌。正靠着吧台边原地待命呢,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何冰,”还没等她转过来,男生直接把胳膊架在她脖颈上,嘴唇凑近她耳朵,问:“为什么一直不回我微信?”

“忙。”何冰伸手去够吧台上的启瓶器,不动声色地跟他拉开距离。

男生自嘲般笑了下,“忙着躲我?”

“陈樊。”

何冰深吸一口气,看向他:“你要是还像昨天晚上那样跟我说话,你以后就别来了。”

陈樊闻言把头低下了,拽着何冰的胳膊来回晃,动作轻,声音也轻:“对不起何冰,我跟你道歉。昨天晚上喝糊涂了,说的那些浑话你别在意。”

何冰别开眼,感情他还知道自己浑。

昨晚她休班,不知道陈樊朝谁要的她联系方式,加上她先转账3000块钱过来,告诉她,小费。

这钱烫手,她没接,陈樊又打过来两个视频,她全当没看见。结果他直接发给她位置,说:“何冰,我想你了,去天空花园没见到你。我一个人在家,你来陪陪我行吗?你要是过来,我再给你加个零。”

之后的十分钟,陈樊一直问她,可以吗?过来吗?你来吗?来不来?

来来来,来他个大头鬼!

她干脆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扔在床头柜上,关灯,上床,睡觉。

谁知道他当时真醉假醉?现在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耷拉着脑袋,晃着她的胳膊跟她道歉,数他最会扮可怜。

何止撒娇的女人好命,会撒娇的男生也挺吃得开的。

何冰懒得跟他计较,换了个话题,“想喝什么?”

何冰这么说也就表示这事翻篇了,陈樊暗暗笑了下,无所谓道:“随便啊,你想让我喝什么?你上什么,我就喝什么。你开多少,我喝多少。怎么样,认错态度诚恳吧?”

何冰嗤笑,这位少爷道歉和追人的方式还真是一样的有“诚意”。

她朝一旁抬了抬下巴,“你先去那边坐。”

何冰拿了瓶角头鲨90分钟,一份冰杨梅。陈樊虽然这么说,她不会真的就趁机狠宰他一笔。

倒不是替他省,陈樊平时挺照顾她业绩,在她这儿不差钱又不差事的。他仗义待她,她不能仗着这位少爷对她有意思就拿他当大头,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

再者,她反感目的性太强的人。她是缺钱想多赚点,可她更重人情。

何冰把东西放在陈樊面前的桌子上,啤酒刚从冷藏柜拿出来,瓶壁上挂着层水珠,她把启瓶器扣上去,下压按开。“呲”的一声,瓶盖脱落,一股白烟从瓶口冒出,清清凉凉的。

何冰拿过来杯子给他倒酒,快要倒满,陈樊抓住她手腕。

她怎么觉得这人还没喝就又要多了呢?

“聊聊行吗?”他说。

何冰看着他,说:“行,放手。”

陈樊松开手,何冰坐到他对面。

她真是怕了他了,把酒移到一边:“你今天还是别喝了,这酒度数也不低。”

陈樊听话地点点头,拿起颗杨梅丢进嘴里,一脸笑嘻嘻的:“对我还挺上心,知道我爱吃杨梅。”

何冰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这人又想多了,她解释道:“做服务生当然会留心客人喜好。你每次来都点这个,你的那些朋友也总把杨梅放你边上,细心点儿不难看出来。不止你,一些脸熟的客人,他们常点什么我也记得。”

“得,是我自作多情了。”陈樊从上至下看了她一遍,嫌弃道:“真不知道我相中你什么了,长得吧也就那么回事儿,身材也一般,前不突后不翘的。毛病更是不少,直,无趣,还难追。”

何冰笑了,她感觉陈樊说这话时莫名的好笑。

她真心劝他:“陈樊,换个人喜欢吧。”

陈樊白她一眼:“说得倒轻巧,一看你就没喜欢过别人。你以为喜欢谁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吗?我倒是想换个人,你根本就没长心。”

何冰想反驳他,她有心,思忖了下还是算了。陈樊又跟她闲扯了几句,何冰靠着椅背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话。店里又来了几波客人,她扫视一圈,看看哪儿缺人手需要帮忙。视线扫过,何冰注意到一个背影。

一般一个人来酒吧,不是钓鱼就是过来装忧郁的,那人好像都不是。他明显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穿着和气质与周围环境很是不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