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司马衷眼前一阵发黑,想不到张方竟要做到最绝。
张方微笑,“皇上可以试试,末将敢不敢。来人,放——”
“等等!”却是羊献容忽然出声,神情坚毅,“张方,你定要火焚皇宫?”
张方颇有兴致地看着她,“皇后娘娘方才听不够明白?”
说实话,他对羊献容,还真有几分佩服。
以豆蔻之年,嫁给足以当自己父亲的懦弱皇帝,若是寻常女子,恐怕定会以泪洗面,自怨自艾,而她,却坚强地活了下来。
以皇后之尊,却屡遭废立,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因难以面对这种羞辱,而自行了断,她却依然冷静,甚至还想要拯救其他人,如此胸襟,须眉难比。
“昔日董公火焚洛阳,连烧数月,烟火遮天蔽日,百姓遭到屠杀,洛阳之繁华,彻底化为乌有,你要让旧事重演,做第二个董公?”羊献容字字如雷,敲在每个人心上。
那是洛阳的一次空前的浩劫,虽说已经是百余年前的旧事,然而如今的人每每提起,仍是心有戚戚。
张方再狠再残暴,也不敢说愿意做董公第二,脸色开始发白,却不输气势,“皇后何必说这话,末将是为了让皇上去长安,洛阳已然成一座空城,皇上留下,也没什么用。”
“董公虽得一时荣耀,却终于惨死,其私欲与残暴,更是人人唾骂,张方,你定要火烧洛阳,落得千古骂名?”羊献容厉声道。
张方嘴唇动了动,居然没有出声。
所有人都被她此时的果决决绝所震撼,想不到在如此危急的关头,竟是她一个弱女子,以气势压倒了张方,保住洛阳。
羊献容上前几步,虽是被绑着,却恭恭敬敬地跪下,“臣妾多嘴,皇上恕罪,臣妾以为,洛阳需好生整顿,还请皇上移步长安,为了大晋百姓,请皇上保重龙体,待洛阳情势稳定,再请皇上移驾回来。”
司马颖等人皆明白她的意思,去长安已是无可更改,然而请皇上去,与被张方逼着去,却是两回事。
司马衷紧握着拳,眼前已有些模糊。
容儿不顾生命危险,叱责张方,保住洛阳,已是大功一件,如今更是极力保全他的颜面,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请皇兄(皇上)移驾长安。”司马颖等人,也都跪了下去。
司马衷深吸一口气,“好,准皇后与众卿所奏,朕即日前往长安!”
“皇上英明!”
张方看了羊献容一眼,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大步出去。
这个女人,留之危险,必要尽早除去才行……
——
三日后,司马衷等人及一众官员,启程前往长安。
一路上虽没有被打骂,然张方也不可能对他们太客气,冷言冷语总是有的。
羊献容一直尽力服侍司马衷,事事亲力亲为,尤其是吃食方面,宁肯自己先试过,确定无事,再让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