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暗暗吃惊,一来没想到司马衷尽管一直病着,却对匈奴部了若指掌,二来也是没想到,他对刘渊的拥兵自立,会是这样的态度。
想想倒也不奇怪,刘渊原本就是先帝留给他的、隐藏的力量,他当然时刻注意刘渊的动静,会知道这些,一点不奇怪。
“皇上是在生气刘将军的背叛吗?”羊献容小心地问。
刘渊是永明哥的伯父,如果皇上要问罪于刘渊,永明哥恐怕也难逃责罚。
“背叛?”司马衷冷笑,“刘渊效忠的是朕的父皇,父皇大去,他效忠的又是朕,换言之,他效忠的从来不是哪一个人,而是谁执掌大晋的江山,他就效忠谁。”
羊献容登时明白了。
皇上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不再是皇上,而是司马颙,或者其他任何人坐拥大晋的江山,刘渊都会效忠新皇,不再效忠他,并不表示背叛。
现在唯一不同的是,刘渊自称大单于,恐怕是要自立为王,不再效忠晋室了。
“那皇上的意思如何,要问罪刘将军吗?”
“再说吧,”司马衷却忽然止住了这个话题,“先回到洛阳再说。”
“是。”羊献容再向外看时,已经远离了刘曜藏身之处,心中虽担忧,也不敢再多说,只希望他真的能吉人天相,化险为夷。
刘曜让士兵们往歧路上做些手脚,故布疑阵,混淆追兵的注意力。
这一招还是很奏效的,追兵不能确定司马衷他们走的是哪条路,只能分成几路去追,兵力就大大分散开来,不足为惧。
不过其中羯朱的军队仍是紧咬着不放,一路追至朝歌,幸得刘曜带人赶到,将之打退,他们眼见追不上,这才放弃。
快到洛阳时,刘曜带领余下的三十来人,追了上来。
“没事就好。”司马颖这一路护着司马衷,虽说没有太激烈的交战,可也因精神高度紧张而身心俱疲,脸色非常不好。
“谢王爷挂念,皇上和皇后娘娘可好?”刘曜哑着嗓子道。
数日奔波劳累,他身上先前又带着伤,这两天又开始发烧,全身都是软的。
这也就是他,身体一向强壮,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倒下了。
“皇上皇后安好,”司马颖紧皱着眉,“据探子回报,河间王已回兵长安,张方囤兵洛阳,我等必须赶在他收到皇兄归来的消息之前进宫,否则必被挡下。”
“是。”刘曜心中明白,若张方真的知道皇上回洛阳,被挡下还是最好的结果,说不定就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皇上,让河间王取而代之。
所幸从邺城从洛阳,这消息传的不是特别快,司马颖又让人日夜赶路,待他们进了洛阳城,到达宫门口时,侍卫才慌了,往里通报。
“通报什么,还不让开!”司马颖厉声道,“皇上皇后回宫,还需向何人通报?”
侍卫犹豫,“这……”
“滚开!”司马颖一肚子的怒火,此时到达顶峰,猛地拔剑,“阻拦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