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绝境,得知可以离开天牢,他长长松了一口气。
天牢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且不说那些难闻的味道,随时出没的鼠虫足以让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他难以忍受,更要紧的是,当有“三急”时,也都只能就地解决,这对他而言,简直是莫大的污辱!
若不是他以储君的身份,硬是让狱卒拿来恭桶,还拉起黑幔,想必他只能憋着了。
再者,天牢中关押着的,都是死囚犯,时不时就要被带出去受审用刑,呼痛的,喊冤的,打架的,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即使他再困,也完全无法入睡。
在天牢中只待了一天一夜,他已觉得有如一年那么漫长,片刻都不能忍受!
“太子殿下,请吧。”侍卫将他带上来后,就退了下去。
司马遹皱眉,对他不敬的态度十分不满,不过先解决了自己眼前的处境再说。
必定是贾南风将他写的“悔过书”公之于众,他才得以离开天牢,虽说这让他感到屈辱,不过待他除掉贾南风之日,也就是洗去这份屈辱之时。
话说回来,昨日那“悔过书”,自己最终都写了些什么?
只记得当时喝了酒后,就醉的厉害,完全不记得是如何写完的,又写了些什么,不会有让自己特别难堪的字句吧?
进了太极殿,凝重肃杀的气氛让司马遹有刹那的愣怔: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遹,你可知罪?”贾南风坐在龙椅旁的椅子上,虽还没有公然以皇上自居,其野心却也已昭然若揭。
司马遹只当她还是在问请巫师之事,忍着愤怒与屈辱道,“母后何必再问,儿臣已经写下悔过书,日后必不会再犯就是。”
张华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太子殿下,你、你当真承认了?”
这么说,那谋反之书,当真是太子所写?
就算如此,他也不应该承认的这样痛快,难道不知道谋反是大逆不道,就算他是太子,也断不可能有好下场吗?
“张大人何必多此一问,”司马遹厌恶他为贾南风所用,语气很冷,“事情是本宫所为,与他人无关,本宫认也认了,悔过书也写了,张大人还待怎的?”
贾南风暗暗得意,这一招棋简直太高明,她都忍不住要佩服自己了,“张大人,司马遹既如此说,那就再无任何疑点,既然是他执迷不悟,非要如此做,张大人又何必替他惋惜。”
其他朝臣也都以或怜悯、或幸灾乐祸、或惋惜的目光看着司马遹,更有甚者,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司马遹莫名其妙,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他请巫师进宫是不对,可也并没有严重到这样“悲壮”的地步吧?
“太子殿下,你万万三思!”张华却总觉得,太子没有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再次提醒,“谋反乃大罪,殿下不可——”
“你说什么!”司马遹大惊失色,怒道,“谋反?张华,你这话何意?你、你敢诬蔑本宫谋反,你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