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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
案上空了的酒坛已有五、六个,而司马衷仍是不停地喝着,醉眼朦胧的他根本不知今夕何夕,那样子真是可怜。
赵公公一边收拾着空了的坛子,一边担心不已地看向司马衷,却不敢开口相劝。
司马衷初时借酒浇愁之时,他曾试图相劝,结果被好一顿责罚,他自知人微言轻,说得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兰玉……”司马衷喃喃叫着,头一仰,“咕嘟咕嘟”灌下几大口酒,却觉胃中一阵翻搅,又尽数吐了出来。
赵公公皱眉,唯有摇头叹息,忙拿了手帕为司马衷擦拭,却被他一手推开。
蓦地,殿上烛火一暗,司马遹无声无息走进。
赵公公乍一见有人进来,不由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叫人来,司马遹沉声道,“是本宫。”
“见过太子殿下。”赵公公松了口气,苦着脸道,“太子殿下快劝劝皇上吧,奴才实在是……”
司马遹挥手让他退下,到了司马衷近前,眼神竟是冰冷的,“父皇打算喝到什么时候?”
“你……是谁?”司马衷眯着眼睛,无论如何也看不清背对着烛光站立的司马遹的脸,“你敢这样跟朕说话?你凭什么管朕……”
司马遹痛心道,“父皇,儿臣不是要管你!父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儿臣知道,梁贵嫔过世,父皇很难过,可是……”
“没有!”司马衷忽然大叫,“兰玉没有!她、她不会舍得抛下朕的,绝对不会!”
司马遹一时说不出话。
他知道这些年都是梁贵嫔陪着父皇,父皇对她的情意,甚至已经胜过对容贵嫔,可人死不能复生,父皇就算一直这样下去,又能改变什么?
“兰玉没有死,她不会死……”
“父皇,你清醒一点吧!”司马遹忽然扶住他的肩膀,大声道,“容贵嫔不是回来了吗?有她陪在父皇身边,也是一样的!容贵嫔好不容易才好起来,回了皇宫,可父皇却只知道为一个逝去之人在这里醉生梦死,将她抛在一旁,你心里既然无她,带非让她回来做什么?还不如——”
“呵呵……”司马衷忽然笑了,前仰后合,“熙祖,朕、朕知道了,你心里在想什么,朕知道!”
司马遹怔了怔,皱起眉头:“什么?”
“你还喜欢容儿,是不是?”司马衷晃荡着,围他走了一圈,“你喜欢她,一直都喜欢她,说什么你、你早忘情于容儿,其实、其实你就是喜欢她……你们、你们还是没有断,是不是……”
“父皇!”司马遹震惊莫名,“父皇怎么会如此想,儿臣跟容贵嫔早就已经……父皇!”
眼看司马衷要摔倒,他赶紧过去相扶。
“走开!”司马衷恼了,猛一甩手。
司马遹没防备,被甩开,司马衷用的力气却太大,身体立时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在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司马遹大吃一惊,吓白了脸,“父皇,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