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咱们走吧,”刘曜掀开被子下床,虽说身体还很虚弱,但神情很坚决,“你外祖父也很担心你,尤其是欢如,这些日子看不到你,已经病了,你再不回去,她就要撑不住了。”
“欢如病了?”羊献容登时急了,“什么病,病的如何,有未请大夫给她诊脉?”
她离开邺城时,虽是不清醒的,然而欢如是她亲生女儿,在她心里当然不一般,就如同她无论疯癫还是清醒,都不曾忘记刘曜,都会信任他、倚仗他,这是一种从心底生出的本能。
刘曜忙安抚道,“不妨事,她就是见不到你,不肯好好吃饭睡觉,瘦了些,只要你回去,她看到你,就会好起来了。”
“那咱们这就回邺城!”羊献容见他站不大稳,又担忧地道,“永明哥,你的身体……”
“没事。”
“大哥,你还是先把药喝了吧,”石勒扶他一把,“也不急在这一时,稍候我收拾一下,与你们一道回邺城。”
刘曜一愣,“你也要去邺城?为何?”
“因为你在邺城啊,”石勒坦然道,接着又露出悲伤的表情,“大哥,你有所不知,这些年我也很是……悲苦,一路逃亡,与母亲失散,至今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被抓到邺城,要卖给人做苦力,结果……”
他将这些年的遭遇一一说来,因这是真实发生之事,无须添油加醋,说着说着,想到不知去向的母亲,他悲从中来,泪如泉涌。
羊献容原本是极厌恶他的,可也知道他不管心性如何卑劣,却是个孝子,单凭这一点,也还有救。
“原来是这样,”刘曜原本就重情重意,听说他竟差点死于非命,心一下就软了,“二弟,真是难为你了,其实我早到了邺城,只是不知道你也在,否则我早去找你了。”
“不是大哥的错,是我命不济,”石勒苦笑,“不能在母亲跟前尽孝,我……大哥,我知道刘都督现在声势正隆,是咱们匈奴人心中的神,他定会有所作为,我要跟你、跟刘都督一起,干出一番事业来!”
说到后来,他已极为振奋。
羊献容百般不愿他一道跟着回邺城,可又怕他怒起来,会伤害刘曜,正想着如何摆脱他,听他原来是有心有一番作为,反倒放了些心,“永明哥,石大哥能有如此抱负,也是不错,不如你与刘都督说一说,刘石大哥到他身边做事,顺便也让刘都督派人,找一找石大哥的母亲,可好?”
刘都督远在隰城,若能将石勒送到那地方去,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石勒看了她一眼,眼底有狠意:想摆脱我,没那么容易!
不过如今还是先跟着大哥回邺城,去到之后,再做打算。
刘曜不知两人之间的算计,欣然点头,“如此也好,二弟,你意下如何?”
“全凭大哥做主。”石勒自然是没有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