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与杨家定了亲事?什么时候的事,臣妾竟没有听说。”羊献容愣了一会,才寻思过来。
原来裴大人是因与杨骏这样牵扯上关系,才惹来杀身之祸。
可惜了裴大人的儿郎,竟在这场大乱中丢了性命,裴大人此时就算暂时无性命之忧,这丧子之痛,想必也让他悲痛欲绝吧。
“不久之前,其实朕知道,裴楷一向瞧不上杨骏,这桩亲事,也不过是他迫于母后与杨骏之压,不得不定下来的罢了。”司马衷摇头叹息,想到当初自己被迫娶了贾南风,那种屈辱的感受,可意会不可言传。
“裴大人此时必定心有戚戚吧。”羊献容一时捉摸不透司马衷对裴楷是杀是留,也不好直说。
然她心里,却是希望裴楷能无事,毕竟除掉杨氏,并非天下太平,皇上想要拿回朝政大权,尚需彻底压制贾南风,而裴楷等人,则是对抗贾南风的关键。
“朕倒听说,裴楷十分豁达,”司马衷挑了挑眉,“禁军冲进裴府时,其余人仓惶而逃,唯裴楷淡然自若,还拿了纸笔,给亲朋故旧写绝笔信,毫无惧色。”
“裴大人真英雄也,”羊献容由衷敬佩道,“既如此,皇上何不饶裴大人一命?他并未参与杨氏谋反之事,不过被迫于杨家成了姻亲,实在无辜,且裴公子已然丧命,皇上若再杀裴大人,只怕……会寒了人心。”
司马衷点头,“容儿说的不错,朕也如此想,可裴楷毕竟与杨家定了亲,这……”
羊献容微微一笑,“皇上恕臣妾大胆,昔日宣皇帝在世时,多有容人之量,高平陵一事,宣皇帝格外开恩,放过司马鲁芝,被后世传为美谈,皇上宽厚仁慈,比宣皇帝不差到哪里去,若是饶裴大人一命,朝臣百姓必赞皇上之仁德,裴大人也会对皇上感激涕零,尽忠回报,皇上以为如何?”
司马衷惊奇地道,“容儿,你真是越来越让朕刮目相看,朕竟没有想到这些,你之胸襟,竟胜大多男儿,朕有你,何其有幸!”
“皇上谬赞,臣妾不敢当。”羊献容起身行礼,不禁暗暗苦笑,她原也是不想裴大人无辜丧命,这一番说辞下来,倒又让皇上偏看了她一眼。
“容儿,你先歇息,朕即刻赦了裴楷之罪,”司马衷起身,亲了亲她唇角,打趣道,“朕是否该告诉裴楷,是你救了他的性命?”
羊献容脸上一红,“皇上取笑了,臣妾恭送皇上。”
司马衷这才大笑着出去。
韩青从外头进来,表情很无奈,“娘娘若想走的容易些,日后还是不要锋芒太露。”
羊献容双手捂脸,真是无颜见她,“我亦不想如此!可我……其他事倒还罢了,裴大人是国之栋梁,我实不忍心他受杨骏连累而丢掉性命,就多言了几句,结果……”
“原也不是娘娘的错,”韩青忍不住笑,“娘娘天生聪慧,又最会审时度势,往往一语击中要害,别说是皇上了,就连属下,对娘娘也佩服的很呢。”
原本她极为不忿羊献容与刘曜偷情,可越是与之相处,她就越被羊献容的性情所折服,哪还气的起来。
这样好的女人,也的确让人念念不忘。
羊献容羞愧万分,“韩青,你切莫说这种话了,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不过是个坏女人,我……”
“娘娘?”韩青微微摇头,示意她别多说。
羊献容会意,忙收住话,险险出了一身冷汗,转了话题,“静儿怎样了?”
“回娘娘,静儿醒过来一次,不过因伤的太重,不能忍受,属下让人给她喝了安神的汤,现在一直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