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英娥脸色越来越难看,竟忘了哭泣。
一直以来,都是她由着性子发泄,觉得是相公欠了她,婆婆对不起她,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若真被赶出刘家,她能去哪?
是,赵王是她亲生舅舅,但又如何?
未到洛阳之前,她和大哥相依为命,舅舅又几曾管过他们兄妹俩的死活?
之前不过是想利用她进东宫服侍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拿她当棋子罢了,又有几分真情?
对舅舅没有利用价值之人,舅舅是不可能善待的,更何况他如今镇守关中,根本就顾不上她。
大哥此时在宫里当差,被皇后娘娘桎梧,自顾尚且不暇,如何顾得上她?
思来想去,她似乎才明白,只有相公是她的依靠,是她的天,离了相公,她一个女人,将举步维艰!
所以,她怕了,后悔了,不该惹的相公生气,到了如此地步,绝望之余,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刘曜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为了给她个深刻的教训,仍不见心软,“家里有什么,你也知道,想拿就拿,随便你。”
“你要赶我走,义真怎么办?他那么小,不能没有我!”卜英娥一边哭,一边去抢过孩子抱着。
“这你无须担心,义真是我的骨肉,我会请奶娘来照顾他,有我娘在,他也不会吃亏。”刘曜冷冷道。
“奶娘有什么好,根本不知道疼孩子,我是他亲娘,只有我最疼他!”卜英娥大声道。
刘曜冷笑,“你疼他?你平日将对我的怨气发泄在他身上,打的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你哪里疼他?”
“我……”卜英娥羞愧难言,“我以后不会再打他,你别想把义真交给别人!”说罢抱着孩子就进了内室,用力把门关上,还上了闩,怕被赶走似的。
胡氏把刘曜拽出门,无奈道,“永明,你吓唬吓唬她也就罢了,怎么还说出休妻的话来,这要闹大了,怎么收场?”
“娘,我并非只是吓她,若她再不知悔改,我是真的要休了她,”刘曜正色道,“她对你不好,义真跟着她,也不会受到好的教导,我养儿何用?”
胡氏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对,英娥确实有些过分了,让她长点教训也对。不过永明,杨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今日过来,究竟是做什么的?”
刘曜眸光中有深沉的恨意,“她对我起了别的心思,想必是来看看,日后若嫁给我,能不能降住英娥。”
胡氏有如遭了晴天霹雳,又因这外头实在是冷,她身心俱寒,猛地打起哆嗦来,“你、你说什么?杨姑娘她……这怎么行呢,永明,你千万不要再糊涂!”
为了容儿,永明已经安抚不住英娥,再来个杨姑娘,这家里还不整天鸡飞狗跳啊?
再说,杨姑娘真要进了门,难道能做小?
可英娥是先进的门,她更不可能做小,可如何是好。
刘曜攥紧了拳,脸煞白,“娘,你误会了,我对杨宛蕙非但无情,反而有恨,我怎可能娶她?”
“恨?”胡氏越发吃惊,“这话从何说起?我瞧着你对杨姑娘客客气气的,哪来的恨?”
也不怪她不知道,熙昭被杨宛蕙所害之事,刘曜并未告诉她,她也只当是孩子生病夭折,还伤心难过了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