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等三人总算是到了洛阳。
走在洛阳街上,刘曜有种“旧地重游”之感,虽说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何时到过洛阳。
事实上是他年幼时,胡氏带他投奔伯父刘渊,其后不久,刘渊即以人质的身份,被送到了洛阳,而他和母亲也随之到来,在洛阳一住,就是九年。
所以说,他的童年时候,都是在洛阳度过,洛阳的大街小巷,他都很熟悉,而那时,他跟羊献容从来没有任何交集,对羊府这样的高门大户,他更是敬而远之。
却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们会成了夫妻。
当然,这时候的刘曜,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
“英娥,落生还是先别跟我们去见舅舅的好。”卜泰提议道。
卜英娥还在生气呢。
落生这几天非但不与她同房,甚至连房都不进,每天晚上,都是她睡屋里,落生睡房外。
她生气,质问他,他却说“是你让我睡房外的”,让她无言以对。
她当时只是气话,他怎么就较了真!
“不用他去见舅舅,我丢不起这个人!”卜英娥气呼呼地道。
刘曜面色坦然,“大哥,你跟英娥去吧,好好照顾她,我在外面等你们。”
卜泰好笑,劝道,“英娥,你这说的什么话!这夫君可是你自己挑的,你现在要反悔了?”
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他看得出来,英娥并不是真的看不上落生,只是乍一成亲,在一起生活,两人之间,有太多习惯需要彼此包容,不急,慢慢来。
卜英娥越发气恼,“大哥,你还气我!是我自己挑的吗,我有别的选择吗,如果不是他害我,我能嫁给他吗?他以为他是谁,一个连自己是什么人都记不起来的笨蛋……”
“英娥,你太过分了!”卜泰猛地沉下脸,“落生是受了伤,又不是故意记不起从前,他是你夫君,是你的天,你竟这样说他?”
同为男人,他明白落生的尊严,落生是有苦衷的。
刘曜脸色有些发白,但没有出声,也没有生气。
卜英娥喉咙哽了哽,也知道自己说的难听了,可心里这股火没有发出来,她还不想看别人脸色呢,“我说他什么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不想听就走啊,也没人拦着他!”
刘曜转身就走。
“落生!”卜泰一把拉住他,对着卜英娥立起眉来,“英娥,你说够了没有!落生当时也是受了伤的,并不是故意伤你,再说他为了替你治伤,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为了打猎,他身上的伤口一次又一次裂开,夜里疼的睡不着,你知道吗?他……”
“大哥,别说了,我没事,我不走,”刘曜露齿笑了笑,“我看英娥的嘴唇有些干,我去车上拿水袋给她。”
卜英娥终于露出羞愧的表情来,嗫嚅着说了句什么。
卜泰冷冷道,“落生,不要这么惯着她!她从小被我惯坏了,现在这性子真是不讨喜,以后她再这样,你就教训她,有我在,没事。”
刘曜摇了摇头,“没事,让她说吧,我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