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说,刘曜的心登时软了,甚至为自己的狭隘心胸感到愧疚:羊姑娘若真选择了二弟,也非他们之过,他又有什么理由生气?
“不会,二弟,你这样说,就太小看你大哥我了,”刘曜强忍心中酸楚,爽朗一笑,“若你们两人彼此喜欢,大哥替你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真的吗?谢谢大哥!”石勒弯腰抓住他的手,高兴万分,“我早跟容姑娘说,大哥一定会成全我们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那我去跟容姑娘说了,大哥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
说罢将那玉佩仔细地放进怀里,放开刘曜的手,跑了出去。
刘曜紧抿着唇,少顷,有鲜血从他嘴角流下来。
该相信吗?还是找羊姑娘问个清楚?
其实,无论他还是二弟,都不可能跟广陵王抗衡,还有问的必要吗?
胡氏端着盆水进来,见他这魂游太虚的样子,心中有气,重重将脸盆放在桌上,板着脸骂道,“自己什么身份,自己不知道吗,还想羊家小姐做甚?她是你能配得起的?”
刘曜垂下了眼。
娘的话是不中听,却是实情,就算没有广陵王,可羊侍中呢,他会把女儿许配给一个匈奴人吗?
何况还是个无权无势,又寄人篱下的匈奴人。
“我看你是被打的还不够,”胡氏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又在犯拗,唠叨个没完,“这次多亏有大哥帮着求情,你才好歹保住条命,再与那羊家小姐纠缠下去,可没这么好运气!我一把老骨头,死就死了,用不着你管。你是咱们刘家的独苗苗,我和你那早死的爹还指着你传宗接代,你自己看着办!”
刘曜不得不开口,“娘,你说哪里去了,我怎么会不管你。”
“那就别摆这死样活气,给谁看呢?”胡氏胡乱拧了毛巾,过来狠擦他的脸。
刘曜给她推的东倒西歪,牵动身上的鞭伤,疼的哭笑不得,“娘,我自己来……”
胡氏将毛巾扔给他,气哼哼地出去了。
刘曜唯有苦笑。
——
依旧是上次见面的地方,羊献容此时的心情,与那时却又有不同。
周围芳草如茵,繁花似锦,蝉鸣阵阵,吵的她一阵一阵,心烦意乱。
刘大哥是会接受,还是拒绝,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感觉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
所幸石勒准时出现,满脸歉然,“容姑娘,我……”
“石大哥,你辛苦了,没关系的,你说吧,无论怎样,我……都接受。”见他脸色不好,羊献容心中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很抱歉,大哥说,他不能答应,”石勒将那玉佩递回来,“大哥说,他现在知道了你的身份,也知道你跟广陵王……纠缠不清,他自己受了打倒不要紧,可若是再连累伯母,他就太不孝了,所以他不希望自己跟伯母卷进你们当中……”
“我明白了,”羊献容微微一笑,脸色却煞白,将那玉佩拿了回来,“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到这些,刘大哥的顾虑是对的,我……我……”
“容姑娘,你别伤心了,”石勒心里难受的厉害,“其实我可以……”
“谢谢你,石大哥,不管怎样,我问过了,也死心了,谢谢……”羊献容拼命忍着的泪,还是流了下来,她不愿在人前失态,转身跑去。
“容姑娘!”石勒哪放心,追了上去,“你别这样,虽然大哥拒绝了你,但是我不怕,我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