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魏康裕珍爱珍惜了一个月的核桃,此时残渣就碎在地上。但魏康裕不但没有发怒、伤心,反而笑嘻嘻的,还不断地摸着自己的头。
小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那核桃残渣实在太过醒目,她一眼就看见了,当时就骇了一跳,想小公子这么爱这颗核桃,这摔碎了要如何是好?可是偏偏此时小公子又是笑着的,还摸着头,这就奇怪了,这过去一个月里,小公子对着核桃的爱惜可是人人得见的,这会……
小柳不敢大意,叫来小杨看着小公子,自己去找了梦娘。
梦娘正在午睡。她每日都要小睡一个时辰,不重要的事情都要押后。小柳不是不知道这点,只是梦娘也对她这个习惯特意说了,说小公子的事没有小事,不要怕耽误了她睡觉而反把小公子的事耽误了。
小柳先见了白嬷嬷。白嬷嬷曾是梦娘的乳母,跟着陪嫁来到了武伯侯府,是梦娘身边的一等一的受信任。小柳也是想着白嬷嬷更有经验,先和她说说,再看这件事急不急。
在小柳眼里这是小公子很大的事情,白嬷嬷听了,却不以为意,说道:“小孩子都是喜新厌旧的,小公子能连着喜欢一个月已经是很久了,这会摔碎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见小柳仍然面露迟疑,又说道:“这样好了,你先回去,等着夫人醒了我会对她说的。”
小柳回去后,发现小杨已经把核桃的残渣收拾起来,只是没有扔掉,而是装在一个布囊里。小公子这会也平静了些,只是嘴角挂着笑意,看着就十分开心。
小杨低声问:“白嬷嬷怎么说的?”
小柳复述了一遍,又说:“黄嬷嬷还没回来么?”
“没有。”小杨的声音里,隐约带着气愤。
黄嬷嬷其实还很年轻,二十出头,只因她是小公子的乳母,大家也就“嬷嬷”的叫着。很多大户人家,都会让乳母至少喂养到三岁,只是武将家里孩子多半断奶早,而小公子长得快,这才一岁多点,光喝奶也会饿了,已经开始吃辅食,黄嬷嬷的存在就没这么重要了,偏偏她又自持身份,小公子房里的杂活累活都推给小杨小柳两个小丫头做,她们也早不满了,若不是这黄嬷嬷是梦娘从娘家那里要来的,她们早就想法治治她了。
这不,黄嬷嬷也就早上来给小公子喂了一次奶,就大半天不见人了。
小柳想了想说:“她肯定是偷着回家喂自己的孩子了。”
小杨冷哼一声:“也就是夫人好心,才许把她男人和孩子一起接到下人房里,她还不知足,她这一去,能忍不住不喂自家的孩子?”
小柳:“她应该不敢吧,要是把什么染到小公子身上,她一家都讨不到好处。不过,还是得叫夫人知道才行。”
两人聚起来开始商量着。直来直往是不行的,小杨和小柳是武伯侯府的家生子,爹娘都在侯府里过日子,她们也是从小就在侯府里学武的,力气架势都不缺,而黄嬷嬷是夫人娘家过来的,和她们总是有隔阂,特别是黄嬷嬷吧,平时有点小事就柔柔弱弱的喊累,动不动就说这个搬不动,那个拿不了,然后把小杨小柳叫过去帮忙,这还不好不帮,毕竟人家是乳母,要是说累到不好出奶,这错谁扛得起?
所以得使个招,让她犯个错才行。
侯府的下人房是三连栋小平房,黄嬷嬷曾经得到夫人特许,说可以回来看看孩子,所以来这也没有人拦。
此刻,黄嬷嬷愁眉苦脸的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离她有些远的床上躺着一个哭个不停的小娃娃,小娃娃眼角红彤彤,脸上也皱巴巴,双手不断地往黄嬷嬷的方向伸去,可是黄嬷嬷却一动都不敢动,甚至因为害怕和小娃娃委屈又痛苦的眼神对视,又侧转了身子,背对着床上。可这并没有让她好过,反而心更是一抽一抽的了。
“你这娘们怎么这么狠心!也不让你给他喂奶,你抱抱他都不行吗!”
黄嬷嬷瘪瘪嘴地说:“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以为我不心疼他吗!可是夫人早就明说了,只许我隔着这么远看他,别提喂奶了,抱都不许。”
男人不说话了,他也怕担不起,自家孩子这病,实在来地蹊跷,突然就这样了,又不敢找大夫,就怕大夫请来了,自家却被夫人赶走。现在侯府里小公子的存在,哪个下人要是生了能传染的病,都会被隔离起来,自家婆娘又是小公子乳母,隔离都不够,恐怕直接就遣返了。
这时候床上小娃娃的哭声越来越微弱的,黄嬷嬷心烦意乱的,站起来就要走,不要受这软刀子割,男人也不拦她,只是叹气。正在这时,小娃娃突然咳起了血,突然又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