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子也知道女儿一天得吃上五顿,放下手上的账本,就去厨房。他也不去找下人,过年这会儿都忙,下人只比他们主人家更忙。反正这个家里就属他最有空……
过年需要的用品,该买的已经买好,该准备的也已经准备好。现在要做的,不过是按照清单,一件件地执行下去。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其中涉及到事情一点都不少。
时不时还有叶家或者郑家的人跑来递条子,短了某某事物,能不能先借他们家的用用。
屠夫子自己对自家的家业没个底,叶家老太太和郑家老太太大概都知道一些。早年屠浩和屠英两个人做事的时候,扯得就是两位的大旗,背后也没少让两位老太太出钱出力。
如今的屠家远不是京城中最富裕的人家,但是胜在各行各业都有涉及,物资调动起来倒是比他们要便利得多。
几天时间,屠浩看着虎妞清减成了猫妞,心疼坏了。可是他也帮不了多少忙。虽说走亲访友得年后,现在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年,但是年前也有一些人要走动。屠夫子带着儿子,一天拜访个少则三五家,多则七八家人家,有些是曾经的同窗好友,有些是自己的门生故旧,还有些德高望重的耄耋老人,都是些清贫人家,赶着送上些节礼,好让他们也能过个好年。
在屠浩看来并不是多好的东西。不过是一两斤的肉和鸡蛋,一两匹粗细的布料,外加封了不超过十个铜板的压岁红包。
这些东西,哪怕是跟在他手底下摆摊的小贩们,如今也是家家都不缺的。可是这些人却缺,真的缺!
屠家父子出行十分朴素,就是一辆驴车,穿得也朴素。别说是被造访人家的左邻右舍,就是他们自家人,大都也不知道这是当今户部尚书。
屠浩一个小孩儿,长得比一般的孩子还瘦小一些,被人塞了好多什么饴糖瓜子的当见面礼。他也不嫌弃,一回到家就去和虎妞炫耀:“看看我今天得了好多好吃的!”
虎妞被家里的琐事绊住了脚,再说她现在已经是个半大姑娘了,不好再跟进跟出,平日里有点空闲都得到叶外婆身边去学各种大宅门里的各种道道,一天到晚的那叫一个生无可恋,现在还要被个耗子精这么刺激!
年根上的时候,小耗子被虎妞揍趴在了床上。
他错了。他不该把不发威的老虎当y。
屠夫子坐在床边照看儿子:“让你别去招惹你姐。你姐的脾气,和你娘一个样。腿还疼不?”
屠浩皱着脸,坐在床上,把手上的鲁班锁往被子上一摔:“您别提,我已经差不多假装忘记了。”
屠英是习武之人,自家弟弟的身体比常人还弱一些,当然没有下重手,只不过打的时候没看好,屠浩被一巴掌扇得人连带椅子掉到了地上,还滚了一圈。其实也没多严重,就是腿上青了两块,不过他体质问题,感觉疼得被砍了两刀一样,直接就“卧病在床”了。
屠夫子顺手把鲁班锁抄在手里,觉得有点冷,直接就靠坐到床上,伸长了脚钻进暖被窝,随便找了个汤婆子捂住脚,手指头随便一拨,就抽出一根小木条,剩余的木条全都散落下来,得意地看着儿子:“爹厉害吧?”
屠浩瞪大了眼睛,扒过去:“咦?怎么弄的?”
屠夫子享受了一会儿儿子崇拜的目光,下巴一抬:“不告诉你。”
噫!爹,你又调皮了!小耗子瞪着眼睛气鼓鼓地看着他屠夫爹,把小木条一扔,从床箱里又拿出一个小方块来:“你能把这个解开吗?”鲁班锁看着都一样,其实有很多细微的差别。别以为能解开第一个就能解开第二个!
屠夫子两三下就解开了。
屠浩又递过去一个:“这个呢?”
屠夫子一连给他解开了一箱子:“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