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花满楼,真的像花五夫妇说的,是个善良温柔的好人。
此时玉听风再看花满楼,他的神态还是温和如初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突然就觉得这阴沉沉的天气似乎因为他而变得明媚了起来。
然后她就犹豫着道:“如果花公子不想换眼睛的话,可以试试另一种法子——但是这种办法成功率很低……”竖起食指:“只有一成。”
一成?花如令脸上的喜悦尚未散去便又变成了纠结——这个成功率实在太低了。
倒是花满楼并不十分在意,转头冲玉听风微微一笑,略一颔首:“那便麻烦玉姑娘了。”
其实这种方法玉听风很不想用,成功率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非常痛苦。花满楼眼睛的症状跟原随云差不多,但是比原随云好一点,两只眼睛尚未死透,还残留了一点生机。
而她要做的就是用金针和真气刺激这股生机,让其彻底复苏。
可是眼睛附近向来娇弱敏感,用这个方法可想而知有多疼。
不过她既然说出了这种方法,病人也选择了这种方法,玉听风便也没有了反对的理由。
治疗的方案就暂时这么定下来了。花如令虽然着急让儿子今早恢复光明,却也知道玉听风从京城远道而来,一路奔波,至少今天不适合治疗,便强压下焦虑,笑道:“光顾着说话了,让玉姑娘在门口站了这么久,真是失礼——七童你先招呼着玉姑娘和陆公子进屋坐坐,喝杯茶,我这糟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
说完,冲众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院子。
待花如令走远,花满楼侧身抬手相请,玉听风正要笑应着进去,却突然想起离开的西门吹雪,顿时面露犹豫之色。
小姑娘年纪不大,有什么事情都写在了脸上,让人看得一清二楚,陆小凤便抬手摸了摸小胡子,笑道:“玉姑娘要给七童治眼睛,不妨趁着这两日互相了解一下,西门那边我去看看。”
玉听风立刻笑了起来:“那就谢谢小凤叔叔啦!”
“着,使出轻功,直接飞出了院子。
花满楼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小凤叔叔?”
玉听风仰头看过去,果然见花满楼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就算明知道对方看不到,玉听风还是忍不住回了对方一个笑容:“对呀,小凤叔叔——师父说,长胡子的都是叔叔。”
“噗。”花满楼忍不住笑出了声,准确地把头转向陆小凤跑走的方向,突然有些慨叹道:“我突然很想玉姑娘能够给我治好眼睛——好看看陆小凤那对跟眉毛一模一样的小胡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话玉听风却接不下去。
那双眼睛只剩了一点点生机,她真的能将这双眼睛治好吗?真的能让这个这么喜欢笑,这么温柔的花满楼看到朋友的样子吗?
花满楼也就感慨了这么一句,然后又想起别的事情,侧首问道:“对了,方才你给我看眼睛的时候……袖子里是不是藏了个小家伙?我似乎听到它的呼吸了。”
“哎呀,我差点忘掉了。”玉听风回过神,连忙把袖子里的檀书放了出来。
檀书甩着尾巴顺着她的胳膊爬到她肩头,东张西望地打量了一番四周的景象,最后圆溜溜的眼睛停留在了花满楼身上。
花满楼请玉听风坐下,丝毫没有阻碍地翻出茶杯,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摆到玉听风面前,然后侧了侧脸,面向她的肩头:“嗯,小家伙似乎在看我?”
留意到花满楼看过来,檀书一扭身,把脸埋到玉听风发间,然后甩着毛绒绒的大尾巴,似乎想要把自己的身子挡住。
玉听风惊讶极了。
她若是没理解错檀书的意思,它这应该是害羞了。
可是檀书竟然还会害羞!
“它很喜欢你呀。”玉听风立刻转头对花满楼说。
“哦?”花满楼有些意外:“它是什么?叫什么名字?”
“是只胖松鼠,名字叫檀书,你也可以叫它胖胖。”
听到胖胖这个称呼,檀书不满地吱吱叫唤了几声,仿佛在说——不许在男神面前叫这么蠢的名字!
不过檀书并没有叫太长时间,因为玉听风把它递到花满楼的手上。
掌心触及一团柔软温暖的毛绒,花满楼不自觉地便轻柔地撸了两把,温和笑道:“檀书?很可爱的名字——也是很可爱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