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2 / 2)

自身后传来一声凄厉走音不似人类发出的嘶吼,随即响起是黏膜摩擦的吞嚼。

林瑰夏连头也没回,甚至脚步也没停顿,她的声音甚至是轻快惬意的,“韡晔,谢啦。”

回应她的,是一道含着浓重血腥气的微风,自头顶极轻极柔地打着旋吹过,有如安抚。

从巨大的地宫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窸窣作响,这不见天日的存在已成了另一个诡谲离奇的世界,身处其间,林瑰夏却眉头舒展,如同置身在最让人安心的母体。

心地单纯的异质生物,与随时有可能杀害自己的同类,哪个更危险?

让林瑰夏来回答这问题,她一定难以回答。

耳旁不知何时已经听不见晷的声音,想来是皇宫里的屏蔽装置生了效。

黑暗里的奔走总让人难分辨时间的流逝,林瑰夏的步子越走越慢,终于站定在原地。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自头顶上方漏下一道暖黄的光,把地面照出一块方方正正的区域。

林瑰夏极其随意地站在那道光之间,仰起脸来,“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就在头顶光源处,露出属于男人的小半张脸,细长的眉眼浸染着春水消融的笑意,眼角微微上挑,增添了一点画中人才有的韵味。

只是眼下,这张脸上的笑容些许无奈。

“不拿我当幌子,阿源岂不是又要责罚你乱跑?”听起来仿佛责备,但厉晟的语气隐隐带着那么一股幸灾乐祸,“还愣着干嘛,先上来吧。”

地宫里的少女有着银白的熠熠夺目的发色,以及银中透着微蓝的眼眸,周围光线愈黑,愈显得其肤色白皙得近乎透明,好像自不见光处悄然开出的一朵花瓣纤长,柔弱无辜的小白花。

无辜么?

厉晟想到什么轻轻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把她拉上地面。

这是一间布置考究的书房,说是书房,却宽敞有如小型图书馆,远处几株疯长的珍奇植物,最长的一株沿着攀爬覆在圆顶的半透明天窗,将明亮耀眼的阳光悉数挡在外面,主人似乎是对此乐见其成的,因为他非但没有清理那些植物,反而在空隙处布置了许多灯,把这里的白天也装点成夜晚。

林瑰夏曾在某本闲书上看到过这样一种说法,偏好布置暖黄光的人本质孤独且缺乏安全感,这同厉晟的形象没有半点吻合,她再没见过比厉晟更从容平和的人了。倒是看起来冷冰冰的林星源,对包括书房在内的一切林歇遗物都抱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执念,在她看来着实难以理解。

视线拉回近处,目之所及的,唯有红黑两色。

漆黑的落地书架,暗红的落地花瓶,黑的书桌,朱红的笔。至于方才踏出来的地方,则是一块平整巨大的黑底红花地毯。

林瑰夏自来熟地把地毯边沿踏平,转过身来笑吟吟道,“整个中都,有能力帮我骗过哥哥的,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讨好的话语被她这么一说,显出几分撒娇才有的亲昵。

厉晟很吃这一套,闻言上下扫了她一眼,变魔术似的抽出一迭衣服丢给她,指了指一旁的卧房,“去换了。”

林瑰夏穿的是件宽松中性的休闲卫衣,在方才的奔波里早就沾了泥土,还带着地底独有的阴冷潮湿的水汽,就连额发都被这股水汽打得微湿,她眼儿低垂,看着手上接来的衣裙,莹莹光泽的柔白衣料,入手细腻柔滑。

还想说些什么,却听门外响起脚步声,于是再顾不得其他,一溜烟往卧室跑了。

---------

宋铭是想阿源收了悄悄的,奈何阿源不开窍

陛下恶趣味,故意赶悄悄去自己的卧室换衣服,宣示主权顺便欺负下阿源

欺负阿源最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