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时,何婉华正在看窗外的风景。
外面就是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无数车流穿行好些人忙忙碌碌,全被她尽收眼底,像女皇欣赏着自己的疆土。
裴卿尘仔细端详她的侧脸,没发现何婉华的脸上有一道皱纹。她皮肤光洁轮廓动人,说是刚刚三十出头的成熟白领,都有人相信,怕是没人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有了一个十八岁的儿子。
事实觉察到裴卿尘打量的目光,何婉华站起身来打招呼:“你好,灵均。卿尘,好久不见。”
她穿了一件白色上衣配灰色长裙,优雅知性永远都不过时,就连妆容也是淡而素雅的,还和裴卿尘记忆中一模一样。
正是这个女人,让原主处处委屈束手束脚。裴卿尘一眨眼,冷淡又疏离地回应:“你好,何姨。”
明明是法律关系上的母子,裴卿尘却只称呼何婉华为何姨,明显背后有蹊跷。
而张灵均坐下之后就没再说话,她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何婉华不在意裴卿尘的称呼问题,她仍然笑着说:“卿尘,你迟到了一分钟,这可不是好习惯,怎么你现在还改不过来?”
这只是私人会面又非商业约谈,迟到一分钟也能被拿出来细说,明显是何婉华在不动声色地欺负人。
“因为何姨没有和我提前预约确定行程,我光是安抚剧组就花了很长时间,临出门时已经时间仓促了。”
裴卿尘同样优雅有礼地答,既解释了他迟到的原因,也点明了是何婉华不够体贴失礼在先。
如果换成以往的裴卿尘,肯定会恶声恶气地顶撞回来,比如说一辈子也不想见她这种幼稚话,至少会让外人对他观感不佳,觉得他蛮横幼稚不识大局。
现在的裴卿尘可不会如此,也是何婉华太小看自己,她以为用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就能让他失去理智大吵大闹,实在太好笑了。
何婉华松开了贴在杯壁的手指,她没有生气,反而惆怅地叹了口气:“看到你长大了,我也觉得十分欣慰。如果你母亲还在的话,大概她也会像我一样开心吧。”
裴卿尘不由稍稍眯细了眼睛,她居然敢把原主已经死去的母亲拎出来,他真是小看了何婉华的心机。
这倒也对,毕竟原主的母亲就是他的死穴。
以往何婉华总能用这种办法成功激怒原主,让他失态让他难过,又使他在裴家长辈面前形象全毁。
这种手段恶毒又阴损,偏偏何婉华的态度是平静温柔的,真像个关心晚辈的长辈一般,任谁都挑不出过错来。
裴卿尘没动怒,他淡淡地笑:“妈妈只要看到我过得好,她就会很开心,毕竟我是她的孩子,所以她会无条件支持我。”
“至于何姨么,您也不用勉强自己。”漂亮青年眼睫一眨,平平静静地说:“毕竟我不是您的亲生孩子,难免有隔阂有距离,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您今天特意找我来,想必不是为了特意叙旧,让我们有话直说步入正题吧。”
转瞬之间,话题的主动权就被裴卿尘夺了回来。他用勺子细细搅拌着咖啡,棕黄液体变成旋涡,混沌不明太过浑浊。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聊天,我也不想讨人嫌。”何婉华举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说:“你和张小姐的婚约,是经过老爷子和张小姐父母一同敲定的,之前没有通知你罢了。”
“这桩婚事对裴家和张家十分重要,卿尘,我希望你能顾全大局,不要违背长辈的意思。”
即便到了现在这种时代,仍然有因为利益交换而结成的婚约。所谓豪门贵族的年轻人,往往很多婚姻不自由,这点裴卿尘也大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