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说。”贺千闵上前一步道:“我约了时遨中午打球,但中午放学的时候,听说了我哥保送的消息,就带着时遨一起先上去找他,没想到他去了校长室,我们就去了办公楼,在外面的花园等他,中间有只黄蜂飞过来,时遨怕虫子往我后面躲,我赶黄蜂时没注意撞到了他眼眶,就吵了几句,估计刘主任就这样看错了,以为我俩打架。”
何老师半信半疑,看向时遨:“你说。”
时遨基本上就是讲贺千闵的话重复了一遍,唯一补充的就是赶走黄蜂时的详细场景,大概是他脸上的表情过于嫌弃恐惧,何老师信了大半,只是没忍住质疑了一句:“你一个大男生怕黄蜂?”
“男生怕虫怎么了。”时遨道:“我们一家都怕虫。”
江臣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时风钺。
时风钺淡淡道:“我不怕。”
时遨补充:“只有我小叔不怕,他怕——”
时风钺睨他:“你话很多?”
时遨撇嘴,碍于淫威,不敢说话了。
时风钺收回视线时,目光轻且快的划过江臣,看向何老师:“何老师,事情已经了解清楚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何老师道:“只是贺千闵同学和时遨同学经常发生争执,还是希望两位……”她看看对面一个比一个更不像家长的两人,将到嘴边的家长两个略过去,继续道:“多和他们沟通,希望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误会了。”
时风钺淡淡颔首,江臣:“我会好好和千闵聊聊这件事,请您放心。”
何老师起身道:“那就没什么事情了,不耽误江臣同学和时先生的时间了,马上快要上课了,你们两个也回教室吧。”
贺千闵和时遨进了教室,江臣跟时风钺沿着走廊并肩向楼梯口走,离午休结束还有段时间,走廊上热闹嘈杂,有打完篮球的男同学三五成群的回教室。
迎面一个穿着篮球服的男生横冲直撞而来,他抱着篮球,跑的身后还不忘回头叫身后的朋友:“老班说提前十分钟进教室,马上就没时间了!”
眼见男生马上就要撞他们身上,江臣拉住时风钺的手腕往旁边一侧,恰好避开了男生。
男生也刹住了车,看到江臣时一愣,歉意又惊喜:“江神,对不起,没撞到你吧。”
江臣:“没事。”
男生激动道:“江神,听说你收到燕大和华大的预录取通知书了,祝贺你!”
“谢谢。”江臣笑笑,提醒道:“以后别在走廊上跑这么快,还有记得看路,别撞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下次一定注意!”
其他男孩也跟了上来,看到江臣,你一句我一句的恭喜,笑嘻嘻地十分熟络,等到江臣提醒他们快要上课,才又急忙往教室跑。
马上就要上课了,走廊渐渐安静了下来。
“听莫西说,你之前打算报燕大。”
“现在也没变。”
“不怕项老生气?”
江臣笑着摇头:“项老看似不好接近,其实非常讲理,我和他说明情况之后,他会理解的。”
“也是。”时风钺唇角轻轻勾起,与刚刚在办公室不见亲近只有疏离的笑容不同,眼尾眉梢多了几分懒散随意:“谁让你最会讲理。”
江臣:“有理之人讲理与懂理之人听,自然事半功倍。”
时风钺睨他,嗤笑道:“意有所指。”
江臣挑眉回视,算是默认了。
自上次从时风钺的话里得到启发后,江臣就发现时不时就能在李楠枫的办公室看到他,见得多了偶尔也会说说话,聊的话题多了,江臣才发现时风钺似乎无所不通,从医学到计算机再到艺术,跳跃再大的领域,他都信手捏来。
更让江臣惊喜的是,时风钺对于计算机未来的发展有他独特的见解,而且他的大部分分析都能够与未来的计算机发展对上,甚至有些观点比星际时代还要超前,渐渐地,时风钺成了江臣唯一能够展开专业讨论的人。
只是,科研的道路上从不缺少分歧。江臣和时风钺经常会为了坚持自己的观点争锋相对,每当这个时候,在其他问题都能求同存异的江臣会格外固执的希望用自己的试验数据以及他对未来的了解来说服时风钺,而时风钺依旧保持着他以往的风格,是一个从不讲理也绝不会被说服的男人。
因此,时风钺常常找着机会就揶揄江臣爱讲理,而江臣也见缝插针地调侃时风钺不讲理,一来一往,两人都成了习惯。
走到楼梯口,江臣脚步一顿,道:“刚才谢谢你。”
时风钺也停了下来,斜倚在栏杆上:“谢什么?”
“如果不是你,千闵的班主任可能要问更多。”
时风钺手撑着栏杆,倾身看他:“你不回贺家是因为贺千建。”
近在咫尺的眉眼很具冲击力,江臣却无暇顾忌,他心下一跳,不动声色地回视:“为什么这么说。”
时风钺将江臣眼底的警惕与防备收入眼底,他直起身子,没有回答江臣的问题,而是道:“如果你暂时不打算让贺家人发现,就离项鸿远点。”
江臣回忆了一下:“项老的孙子?”
时风钺:“他和贺言枫是朋友,在燕大附属医院工作,兼职贺家的家庭医生。”
沉默一瞬,江臣抬眸道:“你还知道什么?”
时风钺侧头,似笑非笑道:“空手套情报?”
江臣:“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预备铃响了起来,尽头处的办公室有老师走出来,看到楼梯口的两人,加快了脚步。
江臣收回视线:“你想要什么。”
时风钺轻笑一声,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江臣眼前晃了下:“你欠我五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