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坐忘,即盘腿静坐,彻忘己身。江言笑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这不就是监督他么?只要李玄清在此,不论是站或坐、醒着还是睡着了,他都觉得压力山大,比当年在考场上坐第一排被监考老师“特殊关照”还令人心烦。
何况,他在太阳底下晒个正着,李玄清与他相对,刚好背对着乘凉。
江言笑:“……”
此时已经离他摆好姿势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江言笑感觉手臂开始发麻,大腿肌肉泛起酸痛感。
又过了一会儿,额头浸出细汗,呼吸也粗重起来。
长时间扎马步犹如钝刀子割肉。江言笑双臂越来越酸,越来越重,举在胸前,仿佛挂了两个铁锤。他的后背不停出汗,两腿开始发抖,连意识都模糊起来。
江言笑干脆去看李玄清,借此转移注意力。
眼珠转了转,他的目光落在对面那人身上,一寸一寸,细细地打量过去:
“仙尊可真好看啊,”他想,“可惜又凶又冷,注定找不到老婆。”
“打坐的样子也很冷酷,不像活人,倒像个雕像。”
“对了,他一直坐在雪地里,不冷么?”
就这样,他盯着李玄清,盯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竟忘记了身体的痛楚。
隔着一丈,他观察他,没有放过任何细节——李玄清的皮肤冰白,没有一丝血气。五官如用画刀雕刻而成,俊美冷冽仿若神祇降世。阳光下,眉心那道冰棱纹似乎浅了一些,嵌在眉心,宛若一颗冰蓝色的宝石。还有睫毛,似乎还挺长挺密的……
“咦?”江言笑眨眨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李玄清的睫毛上似乎覆了一层薄薄的霜?
下一刻,那双鸦羽般的睫毛微微一颤,李玄清倏地睁开眼睛。
“……”
四目相对,他没有挪开目光,江言笑也没有,两个人仿佛都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连呼吸都静止了。
准确说,江言笑是被吓愣住了。可不知为何,李玄清也没有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