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航没有跟去,由别墅内的司机送他回雅苑:祁继令他把那台主机给带回雅苑,交给杰米,让他破译连接密码,看看能不能用他们的设备,和祁谏身上的信号连上。
以祁继看来,祁谏这是可能进了某处高磁场的地方,所以信号就减弱接收不了,而他们的设备有反干扰功能,比一般的追踪服务端要精密几十倍。只要顺利对接,就能查到正确的地点件。
“就你们俩个去,我不太放心。”
程航临走时说,虽然他知道祁继身手了得,能以一敌众,一般人根本就伤不了他,祁太也是一个历经捶练的人。可现在,他们不清楚祁谏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容易遭了暗算——知己知彼易对付,难对付的是暗箭伤人。
“再危险的地方,我都去过,你怕什么?”
祁继拍拍程航的肩,坐进驾驶室,载着时檀开车往白岩山那片原始丛林驶去龊。
*
尧城的西边,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群,海拔都不高,植被丛生,长满了各种参天古树,在竺国的地理上被称之为“白岩山系”。
离尧市最近的一座山,名为白岩山,山上有一座普善寺,据说是为了纪念两百年多前一个名叫“普善”的人才修的寺院。
两百年来,普善寺在后人的发扬中不断的扩建,后因为战争而毁于一旦。
五十年前,政府重建普善寺,祁家也曾捐过巨额的建寺经费。
之后,经过二十多年的开再开发,如今的普善寺已经成为全国三*寺之一,每年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信徒来此礼佛。白岩镇也因为普善寺而一举成为了一座旅游重镇。
众所周知,围绕着白岩镇,很多外来商人开发了一些度假村,以及娱乐场所。这些商人,一步一步将城市的繁华带到了这里,同时也带来了一些环境上的人为破坏。
为了保护尧市附近的生态环境,政府已经把白岩镇以西那一片地方划为“白岩原始山林区”,将其变成了竺国四大生态保护区,禁止附近居民乱砍乱伐。
山区本来就少有人居住,因为政府的号令,渐渐的,山上仅存的几家原始住户都被强迁了出来,成为了白岩镇的居民。
从梅林别墅出发,上高速到那儿最快一个半小时,打个来回,最多三个小时。
“檀,用你多年从警生涯的经验来推测一下,梅林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祁继瞄了一眼跟着他们的保安的车,问身边之人。
“考我?”
时檀瞄了他一眼。
“我想看看我老婆的推理能力有多强?”
他回头对她一笑。
时檀因为他话里的“老婆”一词,心莫名的生甜,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忽又问了一句:
“阮盈玉就是黎佳这件事,你知道了对吧……”
“嗯哼!”
“ok!”
她点头,脸上泛起思考之色,说道:
“以我看来:阮盈玉坠楼事件,和你父亲应该没什么关系,但肯定和朴真有关。
“我的猜想是这样的,晁家的人,想要阮盈玉手上的东西,才派裘于接近黎佳,裘于可能没能在阮盈玉嘴里知道什么,晁家的又急于得到那东西,于是就故意制造了裘于梆架事件,只是为了想逼阮盈玉把东西交出去。
“那裘于肯定有同伙,他在之前和蔡虹有联系,蔡虹借着朴真,说服祁谏重新装修办公室以及别墅。之后,借了这样一个机会,把阮盈玉送上祁氏大厦大楼,从而造成一个自杀的效果。
“现在,我暂时无法确定朴真和蔡虹之间,有没有合作关系。
“如果不存在合作关系,那朴真只是单纯的被人利用,情况还好;如果是合作关系,那么朴真的动机,就是为了祁氏。她想帮助祁谏得到祁家的权力,为自己儿子谋得应得的一切。
“关于朴斐昨天被梆一事,也可以有两个不同的假设。
“一,他是真被梆架。梆匪为的是用他来控制朴真,然后用朴真来钓祁谏。但这种情况只可能出现在朴真被利用的情况底下。
“二,他知道朴真正和一帮非法份子在进行不正当的合作。他不想当帮凶,
所以,就被他们强行带了过去。他们的目的就是利用朴真和朴斐“被梆”一事把祁谏钓过来……
“这两个假设,不管是哪一个,其最终的目的就是:想借祁谏,把我和你一起钓去白岩山一网打尽!
“说白了,他们这一次大费周章,就是为了你和我……”
祁继笑了,分析的不错,阮盈玉事件的大致轮廓,已经浮出水面,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背后的指使之人给找出来——必须有证据,才能进行抓捕。
“至于祁谏之所以会要躲进后备箱,乘着医生的车出来,恐怕是早已知道别墅附近,已经被监视住。为了不打惊蛇,才玩了那一招!”
时檀最后又补了一句,如果他是开自己的车出来的话,恐怕小何他们早就汇报回去了,也不至于就此失踪了四小时。
“既然知道我们这是在自投罗网,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跟了过来?”
祁继含笑又瞟了她一眼。
时檀扬了扬眉:
“于公,我是刑警,查清案件真相是我的责任,于私,我是你太太,理应陪着你去……”
“哟,哟,哟,我家小丫头终于长大了,知道来为我分忧了……”
他空出了一只手来,伸过手来,摸了摸她的头。
那一脸欣赏的骄傲之色令她莞然一笑,连忙抢救自己的头发:
“别闹,开车呢……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好不好……祁太太,很荣幸和你一起共事!”
他却突然牵住了她的手,语气感性而欣慰。
她看到了,不由得也跟着微微而笑。
谁能想到多年之后的今天,他们居然可以站在同一个阵营当中,联手查案——人生啊,还真是妙不可言……
没有挣脱,就这样由他牵着。
突然之间,她觉得她不寂寞了,因为有他。
之后一路行去,祁继一直陷在沉思当中。
时檀不知道他想什么,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在沉静良久之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祁继,你恨你父亲吗?”
思绪被打断后的祁断转头瞄了她一眼,静静一笑,转而又观察起路况,一边说:
“不爱也不恨!”
天色渐渐又暗下来,天空再度乌云密布。
等上了高架,雨渐渐又大起来,似倾盆而下,拍打在玻璃上,啪啪啪的作响。
他放慢了速度,能感觉到她在瞅他。
他知她小时候有一个幸福的家,十八年前,当他和她混熟之后,她曾跟他提过她的童年。每每会讲的泪流满面,会扑在他怀里痛哭:
“大哥哥,我想妈妈,我想爸爸。我好想再见到他们。可连他们的照片都没有。我越来越发现我要记不住他们长什么样了?”
她是一个心地柔软细腻的女人,她贪恋儿时的温暖,贪恋家的滋味,她爱她生身父母,也爱戴养育她的骆遂意——这女人对父亲的概念,应该是充满爱和敬意的,所以她一定很奇怪,他怎么能淡寡的吐出这样一句话来吧!。
莫名,有千万感概涌上他心头,却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
所有的过往云烟最后化作一句淡淡的话:
“他只是给予了生命,却没负过一天责任。因为他的放任,才有了我被梆走的这样一件事……母亲的死,全是因为他。”
时檀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那十岁时候遭遇的真是梆架?可不对啊,那几年,你不是在白海湾吗?”
又涉及到这个敏感的问题了。
祁继扯了扯唇角:
“有原因的。这里的原因,以后再告诉你……”
他一下绕开这话题,转到正题上:
“自我回到祁家,我和他就没有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说过一句话。如果说十岁之前,他还知道偶尔来看看他的长子,那么,十五岁之后,他就恨不得我死!”
声音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就好像在讲述别
人的事。
“父子没有隔夜仇。你们怎么会……”
时檀轻轻问了一句,却又没有问完,就此嘎然而止。
“因为十五岁的时候,我做了两件事。父子关系,就此决裂……”
不久之前,在家时,他也曾这么说的。
“什么事?”
她的好奇心,再度被勾了起来,又想问了。
“关于那件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道得明的。以后,我另找机会再和你说吧。”
现在,他不想解释这件事。
“那你能跟我谈谈阮盈玉这个案子吗?一直没机会深入的和你讨论这个案子……那一次,我来公司找你,我觉得你的谈话,很官面化。”
时檀现在最最关心的是这件事,至于其他疑问,可以放一放,一步步总能弄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