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殿。
此乃神都历代掌门起居之地,亦是太玄山底下的灵脉埋藏最浅之地。天乾殿庄严古朴,气势巍然,江栖鹤毫无敬佩之心,他从殿外树间穿过,提脚踹开殿门,顺道撕了悬挂在正殿那副他的画像。
他一路行到大殿之后、背靠山石铸成的石碑前,自鸿蒙戒里取出一枚勾玉抛出,落地时点足一踏,御风而起。
午时正临。
繁复冗长的咒歌在七州东南西北中五方响起,看不见的地底深处,微光自灵脉上飘浮出,渐渐汇成一条河流,犹如藏在漆黑地下的银河,往太玄山而去。
江栖鹤悬停在高空,一手指向天乾殿,一手遥指韶州华云谷,两手腕间光华耀目,轻轻晃动时,空中便多了无数残光虚影。
初时阵法施展得极为平静,可不多时后,一道天雷猛然劈来,紧接着整个七州都遭受到天罚雷劫的攻击。
轰隆——
江栖鹤不得不旋身以避,可躲避天雷之时,从地底飞出的细碎微光有那么一瞬停止流动,连带着手间光也黯淡了去,他面色倏变,但说时迟那时快,竟有一道人影从天乾殿蹿出来!
☆、春风一剑(五)
第六章春风一剑(五)
来人躲避天雷的身法诡异, 足下踏着与肩同宽的阵法,光芒自下而上,应当是凝成的保护结界,江栖鹤见天雷遇上这人结界时,竟是被四两拨千斤般挥开。
“七州上,阵法一道,在下若自认第二, 恐怕没人敢说是第一。”重衣被风得猎猎作响,黑发在身后狂舞,来人抬起头来, 不是天子胥是谁!
“如此大的事情,如此古老的阵法,竟也不叫上我?”天子胥往三思广场投去一瞥,偏过头来时, 脸上挂上些许冷笑,“春风君, 你们不够意思啊。”
水色袖摆起落,与斜向下坠来的雷擦身而过,江栖鹤双手翻转,掌心朝上收拢五指, 使得从灵脉中流淌出的光芒重新汇聚成“河”,他浅琥珀色的眼眸映出明明灭灭的青紫之光,眼底浮现笑意:“你是来帮忙的?”
天子胥反问他:“若是来搞破坏的,春风君现在还有机会站着与我说话?”
“不替你徒弟报仇了?”
“生死存亡事大, 等了结了连山赫,咱们之间再算恩怨!”
江栖鹤笑问:“你要如何帮忙?”
天子胥半眯起眼睛:“我接替你的位置,你去帮陆云深,与他一道将连山赫制住。我观察卜算许久,寻常人动不了天镜本身,但那些浮夸的装饰,还是能试上一试的。”
江栖鹤眉梢挑了一下:“天罚雷劫之下,你能撑多久时间?”
“至多一炷香的时间。”
江栖鹤道了句“行”,旋即抬掌一拍,将凝聚在腕间的光华送出。
从天乾殿到三思广场,江栖鹤眨眼便至,他悬浮在半空,往地面俯视,只见一身素白的陆云深手执重剑横斩,而连山赫身前光墙撞于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