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在边上闲闲地喝茶:“你每回来乾清宫交代事情,都盯着它看半天,难道是因为讨厌?”
灵昭围着西洋钟又转了两圈,大胆地抚摸钟座上精致的雕花,比起得到喜欢的东西,皇帝能知道她喜欢什么,更值得灵昭欣喜。
在盛京皇陵,玄烨主动让自己为他披风衣,那一刻,灵昭心里积攒的幽怨,就散了一大半。
此刻,更是什么都散了。
她很少这样兴奋和激动,连着不停地问了玄烨三遍,这西洋钟是不是真的给她了。
玄烨恼了:“你不要,朕就搬回去。”
灵昭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皇上都送来了。”
玄烨这才温和地笑:“看你这么高兴,朕也高兴,这两年多,不,你进宫以来这么多年的辛苦,朕不仅不能好好报答你奖赏你,还时不时和你翻脸。虽然也就前几年的事,想来也是荒唐,朕欺负你,算什么本事。”
灵昭心里热热的,眼眶里也是热热的:“臣妾的脾气性子也不好,又怎么会是皇上的过错。太后劝过,太皇太后也教过,连苏麻喇嬷嬷都提醒过,可臣妾就是改不了,若不招人喜欢,也是活该。”
玄烨拉过她的手,道:“往后咱们好好的,朕不再欺负你。”
灵昭抿着唇,莫名地更委屈起来,被玄烨拉到身边说:“日子还长着呢,朕也曾经年轻气盛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皇上,臣妾也会改。”灵昭含泪道,“过去总是惹您生气,对不起。”
寝殿外,冬云热情地给大李子端茶送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念叨着:“奴婢眼下就盼,老天爷能给主子赐个麟儿,这样咱们翊坤宫,就真的热闹了。”
大李子则问:“昭妃娘娘如今不吃坐胎药了?”
冬云尴尬地笑道:“早就不吃了,每天苦哈哈地吃下去,盼着念着,心思更重,对身体没好处,您说呢?”
大李子道:“是啊,娘娘想开了,自然什么都顺了。”
冬云想了想,轻声道:“李公公,奴婢有些日子没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她可还好?”
大李子朝坤宁宫的方向望了眼,淡淡一笑:“一切都好,难为你惦记着。”
此刻坤宁宫里,舒舒正在给太皇太后写信,祖孙俩每隔四五天,就会互通书信。
皇祖母字里行间的劝慰,能让舒舒更快地从丧子之痛里走出来,每每想到皇祖母策马千里奔赴科尔沁去送自己的女儿,就觉得自己的痛苦,也不过如此。
“娘娘,家里刚来的消息。”夜色已深,桑格却一脸沉重地进门来,“老夫人没了,您节哀。”
舒舒的心一沉:“知道了,明日等皇上下旨后,我再决定是否回家一趟。”
桑格道:“老爷离世,您没去送,如今老夫人走了,奴婢想着,您不如也别回去了,回去也是徒增悲伤。”
舒舒摇头:“那时候,我和皇上大婚才不久,顾忌着各种事,我才决心不回家,如今过去那么多年,有些事不必在乎。”
桑格想了想,轻声道:“奴婢是怕,外人传闲话。”
舒舒问:“什么闲话?”
桑格说道:“怕人觉着,您近来不顺,要回家与家人谋事,借助家族的力量。”
舒舒很是不屑:“随他们念叨去吧,还能念我什么好呢,而我不过是为了额娘。如今奶奶走了,想要族里的人都明白,别以为额娘善良柔弱好欺负,我是想去给额娘撑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