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的立场和身份,在这件事上,当真起不了什么作用。
问题不在于眼下劝不动皇太后,而是,她说的话,在福临面前只怕根本不管用。
若是去打扰葭音姐姐,她产后虚弱,婴儿也离不开人照顾,难道要她几处奔波不成,元曦也不忍心。
于是一切,就这么僵着了,明明可能只要皇帝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他连来看一眼病中的母亲都不愿意。
这人心啊,凉了,再要捂暖就难了。
事实上,岳乐劝过,几位得皇帝亲信的大臣也劝过,甚至连吴良辅都劝了,皆不管用。
直到这日,葭音从继母口中得知皇太后病倒,忧心忡忡,日落后见皇帝驾临,便问:“太后病了的事,皇上可知道?您去探望过了吗?”
福临却还皱眉头,很是不悦:“谁告诉你的?”
果然,是皇帝命所有人瞒着葭音,不愿她产后忧愁,怕她影响了坐月子。
“皇上,你明日就去探望太后吧,带上臣妾的问候。”葭音认真地对福临说,“告诉太后,待臣妾出月子后,愿去岛上伺候太后。”
福临浮躁地负手立在榻前,别着脸说:“明知道你就要生了,不说安排几个积年的老嬷嬷回来,还把宫里唯一德高望重的淑太妃也带走。若不是堂姐把你的继母请来,你分娩那天,该多凄凉?”
“您不能这么说。”
“她身体不好,朕自然不强求她来照顾你,但孩子落地了,作为祖母,就连一声问候关心都吝啬?朕确有不是,可额娘她,也太过分了,你可是堂堂的皇贵妃,她这样不给你颜面,将来你如何在六宫立足?”
“皇上……”
“又或者,是要做给外面的人看,做给全天下人看,特别是科尔沁。”福临怒道,“让他们都知道,皇贵妃的四阿哥不值得稀罕是吗?”
葭音脑袋里一片混乱,这个时候,元曦若在她身边该多好,元曦一定会教她,太如何应付着复杂的局面。
福临眼睛微微泛红:“朕知道,这件事又触痛她的神经,当年阿玛最爱的女人是姨妈而不是她,当年阿玛也在洗三时,就为八哥大赦天下。所以,她心里不自在了,她得不到的爱,也见不得朕,如此盛爱于你。”
葭音连连摇头:“皇上,太后怎么会如此狭隘,皇上……”她声音颤颤道,“太后难道不是担心您重蹈覆辙,担心、担心四阿哥……”
“那种事,你连想都不要想!”福临怒道,“这可是她的亲孙子,她更不该如此恶毒。你也不要胡思乱想,历朝历代,为了太子为了皇子的出生而大赦天下的皇帝多了去了,朕就要让天下人知道,朕有多重视我们的儿子。”
葭音慌张地从榻上下地,跌倒在地上要跪求皇帝,福临惊慌失措,生气地将人抱起来塞回床上:“你要做什么?你看,朕就是不愿让你知道,不愿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