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高高兴兴地回来,只知道元曦过来喝了杯茶,但他无心议论元曦,满心期待明天的册封典礼。
葭音谨慎地试探皇帝,为何会如此高兴。
福临说,他做了十几年皇帝,其实没做过几件真正高兴的事,而葭音进宫一波三折,他们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终于在一起。
福临觉得扬眉吐气,就是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皇贵妃的尊贵。
皇帝兀自高兴着,葭音背过身去侍弄茶水,她不知道皇帝明日会不会发现朝服上细微的差别,可这件事,就算吴良辅要挑拨,也站不住脚。
葭音镇定下来,她有她的责任,元曦什么都告诉她,不是利用她,相反,吴良辅才是利用了皇帝对她的感情。
“皇后病了,明日不参加册封典礼。”福临在身后不屑地说,“反正册封的旨意早早就下了,该行礼该问安,你也去过了,日后不必特地去补什么礼节,葭音,你要知道自己的尊贵。”
“是。”葭音欠身道,“臣妾不会辜负皇上圣恩浩荡。”
福临心情甚好,托腮看着葭音,满心欢喜,嗔道:“别说这种官腔,朕不喜欢听,来,我们下盘棋。”
一夜相安,翌日,如皇帝所愿,皇贵妃的册封大典如期举行。
册封典礼隆重且顺利,作为大清第一位皇妃,谁也没看出来皇贵妃的朝服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皇帝竟然在册封典礼上,颁诏大赦天下。
大清上一次大赦天下,是福临亲政,而他前后两度立后,也不曾有这一举措。
为册封区区一位妃子而大赦天下,文武百官皆瞠目结舌,这件事,皇帝从头到尾,连提都没提过。
鄂硕站在群臣之间,惊得脸色苍白,身后的同僚幽幽道一声:“皇贵妃娘娘前途无量啊,恐怕很快,就要称呼您为国丈了。”
皇后之父,才能称国丈,他们说这样的话,用意不言而喻。
鄂硕虽是武将,但性情谦和,面对这不知是捧是踩的话语,只是不言语。默默看着一步步走上台阶的女儿,只愿上苍庇佑,她的女儿在宫里,能一切顺遂。
今日的册封典礼,皇后没有参加,说是病了,可外面的人,没事儿也爱找点事儿,硬是说皇后不容皇贵妃,故意拂逆皇帝的颜面,如此后妃不和睦的传言,乘着风雪迅速飘向科尔沁。
且说册封典礼后的日子,福临日日神采飞扬,到慈宁宫请安,也是龙行虎步,满身朝气。
这是好事,玉儿从不反感董鄂氏带给皇帝的活力和精神,但皇帝大赦天下这件事,福临怕是不知道,母亲为他承受了多少宗亲大臣的质疑。
这一日,葭音和元曦同来慈宁宫,放在桌上的,是本该属于皇后的东珠朝珠。
葭音解释说,册封那日她穿的其实是册封贤妃时的朝服,满身的东西,拼拼凑凑的,若有失礼之处,请太后原谅。
“难为你细心,倘若你稀里糊涂,穿着皇后的朝服出现在文武百官的面前,皇家的颜面都要丢尽了。”玉儿到今日,才知道这件事,看着葭音和元曦,满心安慰,“皇上糊涂,真是辛苦你们了。”
“皇上好像,根本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元曦道,“太后娘娘,您看这事儿,是不是吴良辅捣鬼,尚衣监的奴才,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玉儿道:“你们为了让吴良辅把钱吐出来,逼得皇帝向他发难,可结果呢?皇上还是护住了他。结果又弄得和吴良辅对立起来,他明着暗着给你们使绊子。”
元曦恨极了:“一个奴才,还想登天不成。”
玉儿含笑:“说气话,管什么用?。”
元曦冷静下来:“太后娘娘,臣妾容不下吴良辅,该怎么做才好?”
此刻,乾清宫内,皇帝正与大臣商讨政务,吴良辅晃悠出来喘口气,他底下的小太监跑来告诉她,皇贵妃和佟嫔,都在慈宁宫。
吴良辅眼珠子一转,心中隐隐不安,搓了搓手:“去盯着,能打听什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