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人道:“看见了,二阿哥眼巴巴地看着我和公主,大概是想你了。”
宁嫔心疼不已,愧疚地低下了头。
陈嫔道:“我听她说,太后今晚带孙子们一道享宴,你在宴席上能看见。不过咱们也就这命了,哪里像景仁宫,今天带着她的母亲和嫂子去了阿哥所呢。”
“外人怎么能进阿哥所?”宁嫔急了,“若是身上不干净,传染给阿哥们怎么办?”
陈嫔呵呵一笑:“你跟我说不上啊。”
对于阿哥所里的事,宁嫔心里积怨已久,她之前打点了不少银子,结果一夜之间把人都换了,就因为三阿哥脑袋磕了个包,把二阿哥身边的人也连累了。
宁嫔的娘家,哪有什么贴补能月月送进宫,她的俸禄不往家里送,就谢天谢地,她哪有什么宽裕,一次又一次地去送人情。
现在好了,元曦还带着家眷去阿哥所,难道只有她的儿子是皇子吗?
“我说你也别生气,就算告到太后皇帝跟前,人家也哈哈一笑不当一回事的。”陈嫔踩着花盆底,扶着宫女的手慢悠悠走着,对一旁的宁嫔道,“保不齐还觉得你多事小心眼儿呢。”
宁嫔一言不发,只觉得浑身燥热,把袖笼脱下丢给了身旁的宫女。
好在夜宴时,小阿哥们被送来,皇帝抱福全时,宁嫔主动上前,太后和皇帝也没烦她,还逗着福全走去找额娘,虎头虎脑的小娃娃咯咯笑着扑向母亲,才叫宁嫔心里安慰了几分。
宴席过半时,太后退席休息,皇帝和皇后跟着离去,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底下的人便纷纷窃窃私语,说着宫闱是非,妃嫔这一边,就听见有人说:“你们觉不觉得,皇上近来心情格外的好,在哪儿见到脸上都是笑眯眯的。”
太后离席时,把和顺郡主交给元曦带着,她默默地给孩子剥虾吃,听见这话,心里也赞同,不知道皇帝到底有什么高兴的事,最近这阵子,简直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元曦今天不怎么高兴,葭音姐姐现在,该多可怜。
千里之外的江南,城内城外大街小巷,亦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就算是巡抚官邸里,因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长辈反过来为晚辈服孝的规矩,这会儿也挂着红灯笼贴着大红福字,像模像样地过着年。
只有葭音和丈夫住的小院,灵堂尚未撤去,屋子里外一片缟素,葭音早晨去给公婆祖父拜年后,回来又换上了素服,她要在灵堂里,为丈夫守七七四十九天。
此刻,葭音的陪嫁婢女添香,捧着一方长长的盒子从门外进来,对跪在蒲团上的小姐道:“这是从京城送来的,特地给您的东西。”
葭音问:“谁送来的?”
添香说道:“安王爷,您看会不会是太后给您的赏赐呢,就像刚成亲那会儿那样,送来那么多的东西。”
葭音没有多想,打开盒子,见是一卷画轴,再轻轻展开,熟悉的画面出现在了眼前。
“小姐,这不是当年您拿出去拍卖筹集灾款的画?”添香还认得,指着角落下的落款,“您看,真是。”
葭音当然也记得自己的画作,可是为什么会在安王爷手里?
“安王爷什么意思呢……”添香小声嘀咕,突然一个激灵,吓得捂住了嘴巴,惊恐万状地看着小姐。
“怎么了?”葭音一脸茫然。
“小姐啊……”添香压着声儿,颤颤地说,“那会儿安王爷送东西来,说是太后赏赐的,谁知道是不是呢。这会儿您看,姑爷才没了,他立马把您的画送过来,难道,难道安王爷一早就看上您了?”
“添香,休得胡言。”葭音肃然道。
“小姐,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安王爷会不会强行把您要过去,收在王府里做侧福晋?”添香却道,“真有这事儿,他堂堂王爷,皇上的宠臣,就是姑爷的亲爷爷也拦不住啊。”
葭音缓缓将画轴卷起来收好,眼神空洞,漠然道:“我将来如何,我只听阿玛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