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福临如此强势,孟古青的被震住,她伸手抓着福临的衣摆哭道:“你又要丢下我去西苑南台,又要惩罚我闭门思过一个月吗?”
“你没听见,还是没听懂?”福临道,“朕说了,今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怎么可能?”孟古青反而不依不饶,“我们把话说清楚。”
“你听着。”福临说,“这件事传出去,大臣们一定会弹劾你,要求朕废后。你在宫里可以装聋作哑,可朕不能,一直以来,为了你的不贤,朕面对了多少质疑你知道吗?你以为做皇帝,随便杀随便打,就能威慑天下?”
孟古青别过脸咕哝:“我不贤?真是笑话,怎么不说你一直就那么窝囊。”
“你那么喜欢挨耳光吗?”福临却问。
孟古青立时捂住脸,瞪着福临:“你也要打我?你敢!”
福临道:“不是号称在科尔沁听过所有关于我额娘的传说,你若喜欢挨打,就尽情折腾。”
他说着,便转身躺下了。
见皇帝如此无情,孟古青怒道:“她凭什么打我,你们母子俩都不是好人!”
福临却冷冷道:“朕知道,说再多的话,你也不会改,就算一时听了,好上几天又要翻着花样闹。但你记着,再怎么闹,都不许去找佟佳氏的麻烦,她若有什么闪失,朕拿你是问。”
孟古青呵笑:“她要是病死了呢?”
福临道:“她不会病,她会长命百岁。”
孟古青气疯了:“你喜欢她是吗,选秀那天你就喜欢她了是吗?”
喜欢?
福临睁开眼,他曾喜欢孟古青,也喜欢巴尔娅,现在只剩下喜欢巴尔娅,对身后的人失去了所有耐心。
但佟佳氏……他又闭上了眼睛。
额娘说的对,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不是佟元曦的错,是他们的错。
“福临……”孟古青爬上床,想要服软示好。
“老老实实睡,让朕消消气。”福临叹道,“朕若真的恨你厌你,何必来坤宁宫?”
孟古青紧贴着他的后背:“我改,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
福临轻轻推开她,在床榻上画出界限,指着两边道:“你再过来,朕立马就走。”
门外伺候的吴良辅和塔纳,正竖起耳朵听动静,猛地听见皇后的哭声,吓得腿都软了。
吴良辅尚好,塔纳直接跪在了地上,捂着脸,欲哭无泪。
“塔纳,早些去歇着吧,明天还有一整天要应付。”
“吴公公,这日子,我真是过不下去了。”
吴良辅早已摸清塔纳的人品性情,弯下腰道:“我给你说,皇上这阵子,对景仁宫的佟贵人有些在意。人家将来什么前程我们猜不到,可这个节骨眼下,你千万劝着皇后娘娘别去找人家麻烦,皇后若是威胁你做什么,你也不能糊涂,记着了?”
塔纳为难地看着吴良辅:“就怕奴婢拦不住。”
吴良辅说:“你要是死了,也就什么都不必拦着了。”
一语吓得塔纳面如菜色,痛苦地说:“吴公公,我到底图什么?”
塔纳是被她爹娘处心积虑,在孟古青小时候就送到格格身边伺候的姑娘,因为当年陪嫁去盛京的阿黛和苏麻喇,都成了体面无比的人物,连带着娘家的人风光无限。
然而如今塔纳觉得自己连活下去都很艰难,什么风光什么富贵,连想都不敢想。
不论如何,这一晚是熬过去了。
孟古青哭着哭着也不知道自己几时睡的,福临始终没心软,也没许她靠近自己,但等孟古青没动静了,还是起身为她盖了被子,看着梦里也在抽噎的人,真真无奈极了。
这件事,在苏麻喇的铁腕下,宫里一夜过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哪怕不得已传到紫禁城外,连传话的人都会多叮嘱一句:“说出去就是死罪。”
但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宫里实则经历了一场严苛的整顿,如太医院里,从今往后任何宫里请太医开药抓药,各宫取走的药是否吃完,也要逐一追问并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