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母亲搬来慈宁宫的日子也不长,但今年春天这院子里真是大变样,他不自觉地驻足看了片刻,只等苏麻喇迎出来,笑道:“皇上也觉得好看?太后可喜欢了。”
“这都是佟佳氏修整的?”福临问。
“是啊,佟贵人带着花匠重新布置,有些土还是她自己翻的。”苏麻喇欣然道,“太后还嗔怪过,说这里是寡居的太后所住的地方,怎么要弄成御花园不成。”
“寡居的太后又如何?”福临说,“就该让慈宁宫里兴旺繁荣,让额娘看着高兴。”
苏麻喇悄悄看了眼皇帝,轻声道:“皇上若是喜欢,不如赏赐一些佟贵人什么?”
福临摇头:“平添麻烦,她娘家富贵,她不缺东西。”
皇帝说着就进门去了,苏麻喇心里有些不明白,朝吴良辅使了个眼色。
吴良辅便随她到屋檐下,听完苏麻喇的问话,老老实实地说:“关于佟贵人,皇上真是半个字都没提过,奴才倒是想问来着,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插话。”
苏麻喇见吴良辅不像说假话,便是放过他,之后待皇帝离去,再与玉儿提起来,玉儿道:“这么说来,也并不讨厌,倘若是讨厌才难办了,这日久天长的,岂不是折磨人家孩子。那就等一等吧,兴许哪天,福临就想明白了。”
苏麻喇则道:“格格,奴婢听说皇上近来很喜欢赏画,倒也不是什么名家大作,是安郡王给皇上送去的画。”
“岳乐?”玉儿嗔笑,“别不是什么不正经的。”
“有瞧见的宫女说,是一副山水画。”苏麻喇分析,“会不会是江南的山水?”
玉儿抬眸看着她,心下一转:“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主仆俩心照不宣,她们早就觉得,皇帝对鄂硕家的女儿,似乎别有心思。
当然她们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才会多想,外人想不到那一层,就不知会不会胡乱猜。
“好在外头还没什么传言,毕竟被撂牌子的秀女多,被发回本家不得另行婚配的也不只有董鄂氏。”苏麻喇道,“这事儿,不过个三年,是看不出结果的。”
玉儿则叹:“苏麻喇你发现没有,福临现在虽然事事会来向我禀告,可他很少找我商量什么了。大事小事他都自己先做主,然后再对我说,济尔哈朗封叔王就是这样,选秀被撂牌子的宫女如何安排,他也只字不提。”
“您不是盼着皇上,能独立自主?”苏麻喇笑道,“这也不是坏事儿。”
“自然是好事,我高兴还来不及。”玉儿说,“但不得不承认,我隐隐有些不安,大抵就是父母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