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心头一紧,但豪格为何出现,不言而喻,轿子缓缓离去,鳌拜四下看了看,跟着豪格的人走,之后在一家街市酒楼里,见到了这个落魄的肃亲王。
“臣拜见肃亲王。”他恭敬地屈膝行礼,豪格转身扶了一把,“鳌大人请起,如今落得我这般境地,还值得谁来跪拜?”
鳌拜很清楚豪格找他做什么,但面上还是客客气气,他没必要得罪一个落魄的皇子,自然,也不用再把他当主子。
“鳌大人,步军统领衙门的差事,比起大内关防,是不是更辛苦些?”豪格说着毫无意义的开场白,接着就想要把话题,往自己身上揽。
他给鳌拜倒酒,鳌拜说之后还有差事,喝茶即可,豪格便自斟自饮,说了好长一番话,最要紧的那一句是:“多尔衮急了,他没有儿子,他急了。”
见鳌拜不言语,豪格开门见山地说:“多尔衮必定是要做皇帝的,他怎么可能白白把到手的江山给福临那么小的孩子?立福临,只怕是一时的缓兵之计,先把福临这个傀儡放在龙椅上稳住所有人,他偷偷地把所有的事都做好准备,待时机成熟了,随便动动手指头,福临的小命就保不住。到时候,当初说必须里阿玛的皇子,如今福临连毛都没长齐哪里来的皇子,若说福临的兄弟可以立,那阿玛的兄弟为什么不能立,左右都是他占理,到时候,这皇帝就做的名正言顺。”
“王爷……”鳌拜谨慎地说,“您千万小心,隔墙有耳。”
豪格苦笑:“我眼前,要么生要么死,他们不叫我死,就别怪我活得折腾,可我不是瞎折腾,我是怕阿玛的江山,落到贼人手里。鳌大人,你对阿玛忠心耿耿,正黄旗的人也多敬重你,你也不愿我皇阿玛的江山,叫多尔衮夺取是不是?”
鳌拜心中无奈,但不能扯破脸皮,万一豪格豁出去大闹,把他牵扯进去如何是好。
而他现在的处境,其实也不见得比豪格强多少,昔日皇太极重用的人,如今都被多尔衮打压。前些日子见了索尼,索尼告诫他,要明哲保身,等待时机。
鳌拜揣摩索尼的心思,索尼是铁了心拥立小皇帝,横竖都是一死,认定了主子,就绝不动摇。
这些日子,他日思夜想,到底该彻底投靠多尔衮,还是继续终于太后母子,心里一直没主意,可今日被肃亲王这一搅和,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此刻,豪格正试探他:“鳌大人,我若得势,你是否愿意真臂高呼助我一力?”
鳌拜不正面回答,只抱拳道:“静候王爷佳音。”
豪格眼中精光闪闪,痛饮一杯酒,将酒杯拍在桌上摔得粉碎:“多尔衮这个杂种,狗娘养的……”
两日后,齐齐格的身体有所起色,哲哲便带着东莪来,要她们母女俩好好谈谈。
东莪被母亲宠爱十年,怎么会在乎自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而齐齐格真心付出十年,除了没有分娩的阵痛,她也早就是个真真正正的母亲。
一大一小抱头痛哭,玉儿进来劝:“东莪乖啊,太医说了,你额娘不能太激动,东莪别招惹额娘哭。”
等娘儿俩都平静下来,玉儿搂着东莪说:“伯母这辈子,成天叫外面的人嚼舌头,他们没别的本事,就是见不得我们过得好。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东莪都别把那些东西放在眼里,你是大清最高贵的郡主,皇伯伯曾经也那样宠爱你是不是?”
只见阿哲在门前探出脑袋:“东莪,跟姐姐来,雅图姐姐给福临送马来了,我们去看看。”
玉儿给东莪擦干眼泪,由着阿哲将她带出去玩耍,齐齐格喘了口气说:“多亏你和姑姑了,有娘家人在,就是好。”
“你把身体养起来,日日陪着我,才是真的好。”大玉儿从宫女手中接过汤药,喂齐齐格喝下去,眼圈儿微红道,“你不能也丢下我的,知道吗?”
“知道,我皮实着呢,死不掉。”可齐齐格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曾经那样要强的人,委屈的可怜。
玉儿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背脊:“你啊,一辈子就在这件事里兜不出来。”
齐齐格恨道:“难道不是皇太极太狠毒?”
玉儿的心疼得让她喘不过气,可还是故作轻松地说:“所以他死了。”
这一边,阿图带着东莪来看马,福临也在,见东莪红着眼睛,心疼地问:“姐姐怎么又哭了?”
可东莪却恭恭敬敬地向福临行礼,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姐姐弟弟地亲近嬉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