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图不愿自己叫这些宫女看成乡巴佬,端着尊贵体面,直到她们离去,才跑到额娘身边说:“您现在每天都这么过?”
大玉儿笑道:“刚开始不习惯,现在也就这样了,有人伺候着还不好吗?”
雅图啧啧不已:“汉人真是太会享受,这么长久下去,岂不是连吃饭都要人喂到嘴巴里。怪不得方才我和福临吃宵夜,那几个太监围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说又不敢说,必定是我们那样做不合规矩了。”
“他们眼下小心的很,不敢怠慢,生怕我们怪罪,经历明朝崩塌李自成烧宫,到了咱们这儿总算安定些,谁不想求个太平。”大玉儿道,“如今事事都在磨合,过些年岁,各自的习惯规矩自然就互融了。”
雅图躺下来,往额娘怀里钻,笑道:“我这么大的长公主缠着太后睡,他们也看不惯吧。”
女儿的身体,苗条柔软,已长成女人家该有的模样,但只有做娘的才能闻见的,昔日那香香甜甜的气息,还留存几分,玉儿便知道,雅图被他的丈夫好生疼爱着。
“额娘,往哪儿摸呢……”雅图小腰儿一扭,羞得脸红,“额娘不正经。”
大玉儿轻声问:“弼尔塔哈尔疼你吗?”
雅图把脸埋在母亲臂弯里,唔了一声,不安地扭动了一下:“额娘不许问,额娘不许问。”
大玉儿很欣慰,在女儿额头轻轻一吻:“你阿玛一定很得意,当年为了你不嫁科尔沁,我差点和她把天都闹翻了。”
“姨妈也舍不得。”雅图忽然道,“姨妈也和阿玛闹来着,可没想到,还有姨妈在阿玛面前办不成的事儿。”
大玉儿心里一沉,雅图却继续说:“我听福临讲,额娘离开盛京前,大哭了一场。额娘在阿玛离世后,还是头一回哭吧?”
“额娘半辈子,从做姑娘到母亲,都在盛京。”大玉儿极力掩饰着,可在女儿面前,谎话还是没有底气,她叹了一声,“你放心,额娘不会再哭了。”
雅图伸出手,捧着母亲的脸颊道:“至少,还有我疼您,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
大玉儿怔怔地看着女儿,当年她往姐姐棉鞋里塞冰雪,想要姐姐得病离世的心,只是不懂事的恶意吗?
在姐姐赫然闯入她的生活,在皇太极无情转身离去,谁都无法帮她,或不愿帮她的情形下,只有女儿“站了出来”。
“额娘有你,心满意足。”大玉儿抱紧雅图,“额娘真的放下了。”
母女相依相偎一夜,玉儿睡得很踏实,隔天雅图带着阿哲去睿亲王府做客,齐齐格说孩子难得回来一趟,一定要去王府里看看,看看十四叔和婶婶的新家。
雅图和阿哲到来时,恰好遇见多尔衮麾下的将士来辞行,她们站在十四叔和婶婶身后,听得齐齐格说:“鄂硕将军,你安心去南方,家眷在京城我会派人照顾,待你在那里落脚安稳后,就给你妻儿送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