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本不想拿那些琐事烦他,见他想听,便说了大阿哥府里要给新生的孩子摆满月酒,大福晋和玉儿都不想去。
“你呢?”
“说不上来,玉儿不去,我也不去。”海兰珠道,“大汗你去吗?”
皇太极摇头:“不去,从没打算庆祝自己有孙子。”
这一点,海兰珠是明白的,虽然有子孙是好事,可还真没到那个岁数,男人怎么会愿意自己变老。
可皇太极忽然笑了,说:“你们再猜拳决定吧,玉儿猜拳,头一下必定是出剪子,你想赢她,只管出锤子就是。”
海兰珠愣了愣,心里很自然地想,譬如今天,她巴不得输,那玉儿呢?姑姑呢?往后还是不要玩这种游戏来的好,公平热闹下,不免有些悲哀。
而她更感慨的是,皇太极竟然能记得玉儿猜拳会先出什么,想来玉儿那么深的爱,本就是有所回报,才让她一往情深。
自己若从没有出现该多好,可偏偏出现了,出现了她不愿意再离开,宁愿永远是输的那个人,想永远都陪在他身边。
“大汗。”海兰珠轻轻念,靠在他的肩头。
“困了?”皇太极的手却往她衣襟里钻,“我这会儿精神得很。”
那晚之后,天气忽然转暖,春天毫无预兆地就来了,宫里的树木竞相吐芽,从尚未化尽的积雪里冒出新绿,生机勃勃,叫人充满期待。
皇太极便带着大臣到处去巡查,走在大片大片的农田之间,农耕是军事之外,他最在乎的事,甚至不允许八旗子弟私自圈地,为了这事儿,曾重罚过许多人。
大玉儿跟着去了几趟,跟着皇太极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水化开的泥地里,抓了从泥里爬出来的虫子,搁在皇太极的手心里,唬得皇太极脸色骤变。
可她转身就忘了这一茬,等皇太极把虫子塞在她手心里,摊开一看,便吓得一屁股坐在泥地里,连原本紧张得浑身哆嗦的农户们也跟着笑了。
哲哲每回见大玉儿狼狈地回来,都皱眉头,可皇太极总是一笑了之:“不碍事,她高兴着呢。”
而这些日子,豪格一改往日的倨傲浮躁,联合多尔衮共同练兵,三兵协同作战的训练效果显著,让皇太极很是欣慰。
又有哈达纳喇氏隔三差五,进宫来邀请哲哲到时候去大阿哥府赴宴,她与皇太极商议,皇太极便道:“那就给他们面子,你带着玉儿和海兰珠去,把其他几位也带上,我就不去了。”
大汗开口,哲哲自然要答应,事后再告诉玉儿,大玉儿不情愿地说:“我宁愿跟大汗去地里看牛耕地。”
彼时齐齐格也在一旁,帮着哲哲说:“不是给他们面子,是给大汗面子,这你都不乐意?”
大玉儿垂眸嘀咕:“不如去书房临帖,姑姑在,还不够面子?”
海兰珠轻声道:“我还从没去谁家做过客,就当是陪我呢。”
大玉儿看看姐姐,这才软下脸:“好吧,可说好了,咱们应个景,坐不多会儿就回来,我嫌她们吵。”
齐齐格和哲哲对视一眼,哲哲叹气,便问齐齐格:“多尔衮呢,我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正想看看他呢。”
“他去。”齐齐格说,“最近豪格对他挺客气的,自然在您面前说这话不合适,可多尔衮毕竟是做叔叔的,不能不给侄子面子。我已经答应大阿哥福晋了,我们夫妻俩都去。”
天气一天天变暖,今年的春天仿佛来得特别早,而豪格家的孩子过了满月,他就要和多尔衮启程去察哈尔接娜木钟了。
这日百日宴上,大玉儿坐不多会儿,就听女眷们在议论,说那个娜木钟长得很美,年纪轻轻地却越过其他几个,成为林丹巴图尔的大福晋,只可惜好景不长,还留了个遗腹子。
她们拉着大玉儿说:“玉福晋您见过她吗,是阿霸垓部的,离科尔沁近吗?”
大玉儿不胜其烦,齐齐格怕她翻脸,便主动说:“我们去园子里逛逛,大阿哥府里的园子还挺宽敞的。”
“姐姐一道去。”大玉儿拉着海兰珠说,“我们都走了,她们就该来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