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2 / 2)

帐中娇妾 六喜桃 2700 字 2天前

珍果应了个是,手上动作翻飞,很快为她绾了一个云髻。

从这日开始,她便要去大慈恩寺中诵经,一连祝祷十日,直到元庆帝的御驾抵达淮阴,方可举行祈福大典。

佛经晦涩难懂,又十分冗长,陆茗庭在佛前诵念一天,常常双膝酸痛,站都站不起来。

珍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连夜为她绣了一个厚实的蒲团坐垫,填满松软的棉花,诵经的时候安放在膝下,倒可舒缓许多。

因元庆帝的御驾未至,大慈恩寺的小沙弥对她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礼节规矩上并不严苛要求她。

这日,陆茗庭依旧用了早膳便乘马车去大慈恩寺中诵经。昨夜淮阴城暴雨如注,来仪馆里的梧桐树婆娑作响,她听着雨打梧桐的淅沥声响,迟迟才沉入梦乡,今晨一起床,便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读了十遍佛经,便觉得眼前一阵发昏。

她摇了摇头,勉强逼着自己清醒一点,不料一睁眼,面前却多了个男人。

顾湛倚着朱漆的柱子,抱着一柄长剑,懒懒地看着她,“念了这么久了,累不累?”

这几日他不知在忙什么,早晚神龙不见尾,此时穿一身金丝软甲,狭长的凤眸隐含戏谑,似是在笑她方才打盹儿。

陆茗庭跪着没动,红着脸盯他一眼,“每日需诵经三十六遍,今日才念了十遍。”

顾湛唇角微扬,“心够诚了。皇上今早从京城启程,不日便能抵达淮阴。剩下的佛经,不如等皇上来了再下功夫?”

说罢,他伸手到她面前,作势要拉她起身。

陆茗庭确实有些疲乏,索性搭上他的手,借着他的臂力站起身子。没成想她跪的太久,双腿酸软无力,脚下一趔趄,竟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

顾湛稳稳揽住她的腰肢,温香软玉抱了满怀,她的青丝拂过高挺的鼻梁,嗅得她发间茉莉油的香甜味道。

在淮阴的快活日子才过了几天,她便被短暂的无忧无虑蒙住了眼,此时听他一讲,才想起来,等元庆帝抵达淮阴,两人又要恢复到以往遮遮掩掩日子,思及此,她的心绪顿时有些懊丧,竟埋在他的胸口,揽着他的窄腰不愿起身。

顾湛极少见她这般粘人撒娇的样子,反手握住她的柔夷说,“既然累了,不如跟我去个地方。”

陆茗庭一怔,“去哪儿?”

顾湛扬了扬眉,“去吃饭。”

顾湛幼时曾在淮阴小住,知道不少有趣好玩的去处。

那晚两人没来得及好好逛一逛淮阴城,便因玉春楼的事情不欢而返,今日再次出行,恰逢暮色四合,炊烟袅袅,巷陌中灯影摇曳,处处烟火鼎盛,颇有些寻常人家的滋味儿。

今日顾湛和她出来吃饭,穿一身天青色便服,俨然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只是举手投足之间,比寻常人多了一份凌厉矜贵。

陆茗庭换了一袭月白色珍珠缎的裙衫,领口袖口都滚着芷兰芳草的银丝绣样,一抬手,衣袖上的芳草便上下浮动,露出一截莹白的藕臂来。

她这些天跪在佛前诵经,整日和经文里的佛陀菩萨打交道,此刻见了这般华光璀璨的烟火人间,顿时觉得格外舒心。

顾湛低头看着她的灵动眉眼,突然觉得满目繁华都失了绮丽颜色,只剩下她满身清艳。

这条街上大小酒楼遍布,顾湛不带她去闹市,反倒去了一间不起眼的食肆馆子。

食肆里设着几张松木长桌长椅,虽然简陋,胜在干净整洁,因食肆地处巷子的最深处,来用膳的食客并不多,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更别提,对面儿的男人面貌矜贵,一身锦绣,和这平淡普通的食肆甚是不搭调。

顾湛瞧见陆茗庭探究的眼神儿,方道,“昨日托人打探,知道幼时曾吃过这家店还开着,便带你来尝尝。只是数年过去,时移世易,当年的老店主已经故去,如今是他儿子儿媳在打理食肆。”

陆茗庭了然地点点头,等一桌子小菜上来,舀了一勺甜豆花,夹了一筷子桂花煨鸡头米,又尝了一块绵软的红豆蜜糕,她才知道什么叫“酒香不怕巷子深”。

豆花醇香的口感在舌尖蔓延开,陆茗庭眉眼都染了惊艳之色,顾湛为她斟满清茶,是现泡的雀舌春。

两人面对面坐着,顾湛时不时动下筷子,更多的时候,是静静的看她用膳。

天色渐晚,学堂放课,一双小儿女笑着跑进食肆,冲老板和老板娘叫了“阿爹、阿娘”,方放下小挎包,去后厨吃热乎点心了。

夫妻俩要照顾店中生意,还要软声安抚吵闹的稚子。这幅场景温馨莫名,叫人心生向往。

那老板娘提着茶壶来添茶水的时候,陆茗庭正望着两个小儿盈盈浅笑,老板娘看见她的仙姿玉貌,愣了下,方笑着说,“烟火日子,有儿女绕膝,便觉得烦忧都一扫而空了。”

“公子和夫人郎才女貌,想必将来的孩子也是玉雪可爱的。”

顾湛听着,也含笑望向她,目光中盛满无尽绵软的温柔。

陆茗庭见他这样看着自己,颊边一红,便低了头道,“我们不是……也还不曾有孩子。”

老板娘见两人之间蕴着情意绵绵,只当她是羞赧难当,不好意思承认,忙告了罪,带着一双儿女往后厨去了。

出了食肆,陆茗庭红着脸默默不语,顾湛也不再逗弄她,只握着她的手,沿着长街提步缓行。

不料行到一处闹市,街上却突生变故。

街上大小酒楼扑面林立,眼下正是客人如云的时候,不料突然从屋脊上闪出一行黑衣蒙面的刺客,举着手中长刀,遇人杀人,直奔两人而来。

街上顿时乱作一团,多个路人负伤倒地不起,人流如潮水一般蜂拥着涌过来。

顾湛和陆茗庭今日皆是便装,所谓白龙鱼服,虾蟹可欺,在慌乱四窜的人流中格外危险。岑庆掏出火折子,正要点燃烟花弹,却被顾湛一把拦住。街上的百姓乱作一团,若鸣炮惊动更多刺客前来,必定伤害更多无辜之人,场面也会愈发不可收拾。

蒙面人刀刀见血,直杀到三人面前,顾湛目光一寒,拔出腰间利剑,迎面挡了一刀。

陆茗庭一阵惊骇,已经被他护在怀中,单手握剑,同蒙面人见招拆招。

十来个蒙面刺客武功高超,招式狠辣,一看便是训练有素,奉命置他于死地。

敌多我寡,又要护着怀中之人,纵然顾湛剑法出神入化,也不敌刺客招招紧逼,很快便处于下风。就连岑庆也被一刀砍在肩头,身受重伤,

场面胶着之际,另有一行黑衣人破空而出,挡在三人身前,二话不说,便拔刀而出,同十来个蒙面人火拼血战。

这行黑衣人身份不明,并非顾家军麾下之人,却明显要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