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朵几乎没有思考地,抬脚冲了过去。
魔法阵的光芒,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全身抽出条条血痕,血珠溅撒出来,落进魔法阵中,法阵仿佛吸收了巨大的能量,一瞬间更多,更猛烈的光撕扯上阿尔朵的身体。
痛!剧痛!
阿尔朵惨烈地叫喊了一声,光芒无处不在,于是无处可躲,她想伸手,她手里还拿着切药的匕首,她应该将这匕首插进兹丽的胸口!
但是暴虐的光芒撕咬着她,比起兹丽,也许她更快就会死。
“但至少……”她说着,拼尽全力,向前走了一步。
但也就一步。
不断流失的血液,让她更加虚弱,她仅仅只跨出了一步,就要载倒在地上。
一只手拖住了她的胸口。
阿尔朵迷蒙的视线看到胸口承托住自己身体的这只手,白而柔韧,布满了和她身上一样的被魔法阵光芒撕咬开的伤口,这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身体,将她一步步,试图拖到魔法阵外的地方。
“你——”阿尔朵回头,看到救她的人,看到兹丽公主虚弱的脸。
“你!”
她想也不想,一个反手,就将匕首插进了兹丽的胸口。
切药的刀并不锐利,但仍旧是刀,这把钝口的匕首在阿尔朵最后的奋力一击下,从兹丽的肋骨缝隙里扎了进去,不算很深,但已经足够让她肺部收缩,短暂地停止呼吸。
任何一个理智尚存的人都应该立刻放手。
但兹丽没有,她手抖了抖,仍然拖着阿尔朵,受伤的公主拖着她的同族,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了魔法阵。
压力和痛苦一瞬间消失,两人双双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据说已经过了两天。
据照顾她和兹丽的圣女所说。而阿尔朵刚醒来时,一张眼就看着躺在她旁边的兹丽,她当时就想一蹬腿把她踢下去,幸运的是她还没有恢复,手脚仍然发软,于是也就没有力气这么做。
而当她想起自己如何获救时,便更加没有理由这么做了。
兹丽就比她稍微晚醒那么一点儿,“你没受伤吧?”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你是我王国的子民吗?”这是她醒来的第二句话。
自然而关切的口吻,听得正在天人交战要不要奋起一搏的阿尔朵当场愣住,“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捅你一刀?”她问。
“那个场面我见了也会混乱的。”兹丽说,带着玩笑的语调,配合阿尔朵的话,”你为什么要杀我呀?”她笑盈盈地。
“那当然是因为……”
明明做出这些事情,这位公主却仍然笑得又纯真又干净,怎么可以!阿尔朵磨着牙,怀抱着邪恶的,污浊的,不可言说的恶意,将她一路走过来看到的,发生在森林中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她看到兹丽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中涌现出报复的快意,“这都是因为你!你想变成男人!”
“你现在还要装得纯净无暇,还要装的爱民如子!”
她愤恨地,还要继续骂,那个羊蹄巫师就慌慌忙忙从门口冲了进来,显然他听到一个末尾就已经猜出了整片对话。
他摆着手,呼呼哈哈,对着兹丽想解释什么,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他身后跟着的圣女走进来,在阿尔朵的陈述上,再加上她在魔法阵图案上看到的附加字符的效果,“扩大”和“遗忘”。
兹丽面无血色看着罗沙,对方的脸色比她更差,他抖抖索索发着抖,像只犯错的宠物耸拉着耳朵祈求原谅,罗沙伸手试探地捏住兹丽的一点点衣角。“啊。”他说,不知什么意思。
“这一切都是……”兹丽开口说话,“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责任,我负责。请给我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