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七喜儿似乎有些没想到差事来的这么突然,连忙站起来给苏伟打千儿。
无奈的苏大公公往后躲了躲,跟这傻徒弟摆摆手,赶紧转身走了。
午后的太阳劲头有些不足,苏伟瞄着一路上石砖缝里蔫嗒嗒的小草,在快出排房时,无意地转身看了看。
七喜儿的房子被笼罩在阴影里,他坐在门槛上此时已看不到神情,只是两只手还伸在盆子里,似乎还在搓着那件带着血点儿的衣服。
入夜
整座王府都安静了下来,连东小院都早早熄了灯,只四福晋的院里还亮着。
暖着火盆的西里间,有特意辟出来的小书房,弘昀坐在书桌后头,摇头晃脑地念着本唐诗文选。
诗珑挑了新的蜡烛给弘昀换上,看着小小的阿哥,一边念着书一边偷偷地打着哈欠,多少有些心疼。
东间内堂,福晋也没有睡,靠在软榻上,细听着弘昀的读书声。
“主子,”诗珑小心地迈进内堂,“弘昀阿哥已念了快半个时辰了,今天下午又练了大字,奴婢看府里哪位阿哥也不如咱们阿哥勤谨。今儿都这么晚了,不如让阿哥早些睡吧。”
“还不过戌时,哪就那么累了?”
福晋往东里间看了看,声音放轻了些,“你不懂,年关过后,弘昀就得进宫读书了。到时,各世家子弟聚在一起,咱们雍亲王府的嫡子难不成要屈居人后吗?”
诗珑抿了抿嘴,想了想又微微笑道,“如今咱们王爷可是万岁爷跟前的红人,日日参政议政,手握大权,宫里宫外谁不敬着?咱们阿哥就算进了宫,那也——”
“那就更要努力了,”福晋干脆打断诗珑的话,“王爷的面子不能在弘昀身上丢了。更何况……”
福晋的话没有说完,只是嘴角弯了弯,随即又严肃了起来,“这府里哪个孩子都能懒怠,只弘昀不行。他生在这个位置,就要担起这个责任!”
翌日,东小院
苏伟打着哈欠,帮着四阿哥穿戴朝服,“这几天,乾清宫里肯定大的小的争论不断,你也控制着点儿,别跟人直接冲突。”
四阿哥有些讶异,抬眼看向苏伟,“这话真不像咱家苏公公说出来的,您老人家也有怕事儿的一天啊?”
“我这不是怕事儿,”苏伟抬起头,磕了四阿哥下巴一下,“我这是怕麻烦。你想啊,边关打了败仗,折了那么多兵将,万岁爷不定多心疼呢。这时候下面不给想办法就算了,还整天吵吵吵的,万一哪下憋火了,让你们集体连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