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帐子里的奴才跪了一地。
康熙爷深吸了口气,将案上的几本折子扔到一旁,“朕历览书史,时刻警戒。从不令外间妇女出入宫掖,亦从不令姣好少年随侍左右。时至今日,太子却所行若此,着实让朕失望。”
梁九功微微蹙眉,俯下身子道,“皇上,未必就是太子所为,太子身边有护卫看守,随侍的奴才又都尽皆拘押——”
“总有胆大包天的,”康熙爷打断梁九功的话,“自毓庆宫那几个悖乱奴才死在狱中,胤礽就未有一时一刻让朕安心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朕如何管教,他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日至晌午,一只马队让过銮驾大军,行至官道。
“大哥,咱们进热河境内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纵马行至谢庆身旁。
谢庆眯着眼往远处看了看,“恩,再加快儿脚程,别让苏财东等久了。”
“大哥,虎子不明白,”年轻人皱了皱眉,勒住马缰,“咱们马队干得好好的,干嘛和那个姓苏的合作?盛京皮料商生意做大的那么多,这姓苏的不过刚刚起步,谁知道以后能不能挣上多少银子?如今就这千八百两的银子,还是靠着大哥挣来的,结果把咱整个马队都套牢了。”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谢庆瞪了虎子一眼,“我要跟你似的,就顾着眼皮底子下的几亩地,咱们马队早就被人吞下肚了。”
虎子挠了挠后脑勺,憨笑了几声。
谢庆叹了口气,随着马蹄晃荡着身子,“那苏财东住在京城四贝勒的庄子里,庄头穆尔察见了他连坐都不敢坐。上次,我到他住的院子里,护卫的人都是真刀实剑。屋里的陈设,所用的器具内造颇多,精致异常。这样的人绝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奴才,身后是实打实的站着皇子贝勒。”
“那,”虎子吧唧吧唧嘴,拽下水袋喝了两口,“咱们如今也是为贝勒爷做事儿的人了?”
谢庆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若是想为贝勒皇子做事儿,也不是非他苏财东不可,盛京跟皇亲国戚沾亲带故的人也不少。只不过,这苏财东与其他人来说还是不同的。明明是做奴才的,却看不出一点儿低眉顺眼的脾性,倒真像个生意人,一双眼睛满是精明算计,处事谈话又颇为坦荡。跟这样的人合作,大哥相信,有朝一日,咱们必能赚个满盆金箔,在京城、天子脚下也能捞到一处立足之地。”
“大哥,”走在路旁的扈从,突然快步赶上了谢庆的马,“草丛里有人!”
京城,四爷府
福晋倚靠在榻上,常日不出门的面色异常苍白,一封微有褶皱的信摆在炕桌上,随着轻轻的叹息微微抖动。
诗瑶端了热茶放到福晋手边,将信纸塞回信封,小心收好。
“贝勒爷这些日子都在忙着什么?”福晋远望着窗外,声音清冷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