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煜从小无亲无故,对感情这回事本就淡薄。他无所谓亲人,无所谓节日,一个人在这世上孤独又坚强地活着。他从不对任何节日有期待,因为到了那一天,同样只会是自己一个人。
有什么意义呢?
时常去想,他还会有一丝恐惧。自己从哪里来,儿时的记忆都去了哪里。为什么永远想不起父母的脸,他同展世一那群人又是如何相识。
苏穆煜不是没想过,反而是因为想得太多,渐渐麻木了。无人在意也好,无人所托也好。深情无处可依,相思无处可寄。
这都算不得什么。于苏穆煜来说,人世是一潭深渊,何人能探究茫茫?
反正最后都是死,既然人死归尘,活着的这些事,大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妨。
连鸣叹口气,把椅子移到苏穆煜身边。他同苏美人并排而坐,指着这间房子,问:“阿煜,你说这是什么?”
苏穆煜不知他搞什么鬼:“房子。”
“那你说这些是什么?”
“家具。”
“桌子上有什么?”
“饭菜。”
“做饭吃饭的人是谁?”
“我们。”
连鸣看着苏穆煜,一字一顿道:“这是一个家。”
“现在这个家里,有你有我。你说,我们为什么要过年?”
连鸣伸手揽过苏穆煜的肩,凑在他耳边继续说:“阿煜,无论你以前过着怎样的生活。我跟你说,从现在开始,你的家里一定会有我。”
苏穆煜心头一热,有些茫然又夹杂了些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转过脸,红着耳朵,轻飘飘地说:“连鸣,这些话真比那些所谓的我喜欢你,中听多了。”
——
那晚牌局结束,贺琛送走宾客后,他坐在沙发上沉思了一个多小时。
天边鱼白乍亮,郑叔收拾完毕,打着呵欠走到客厅,却见贺琛还跟菩萨似的坐在那里。身上穿着昨日的衣服,俨然一晚没睡。
贺琛手边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浓眉紧锁,鹰隼般的眼里露着几分烦躁。
郑叔理了理思绪,走上前去:“大少爷,既然牌局都散场了,您也早些歇息吧。这接下来的日子,应酬还多着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