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员跟他的同伴又回来了,撞见外面站起来的叶老师,“你又在这干什么!“
“找东西,”他平淡地回答,“第三个清洗培养皿的水,我一失手把它也摔下来了。”
“好哇,我刚才跟你说……”
“没有发现!”刚才分散出去的巡逻员回来,“可能是听错了。”
“不可能!手电给我,”这个人亲自到那边,“就是这个地方,你看这里有个槽……”
“我们找过了,没有。”
那人又探头进去看了好几回,才将信将疑地出来,“不可能……真是什么小动物而已?”
17点左右叶嘉诚
本来我心中闪过“不好”,可这下我都惊到了,只是一秒就又继续“找东西”,他们又抛句“你这新手快去再认一下实验室所有设施,不要随便待器如金”就撤了。
重归寂静10分钟后,我又四处转了转,确认没人,看下手机上的群消息,但外面监控肯定还有,终究难逃一劫。
只是,不被抓去。
远在几棵树后的又一处墙,索漠跑过来。
“这里没有监控,外面也会有。”我对他说,“但你伤那坏学生不重,是当时极度紧张使不上劲。所以最严重的,是被开除;轻可以留校观察。”
“教师会上你坐好别说话。”
“……再叫我一次。”
我看了看他。
“叫我。”索漠一直抬头看我。
在离他1米开外的安全距离,我正式道:
“小漠。”
我称呼谁一定会带上姓氏,几乎不叫别人外号……夏绿除外。
几天前来报到并授课,他帮了我不少忙,大家都说他天生乐天派特爱帮助他人,本人还大方地说:“别总叫我大名,以后都同事,什么‘夏兄’ ‘绿帽’之类都可以,或者你这样的在我名字后加个‘林’也行!不然我浑身不自然。”
把他班主任打发走后,我没再做实验,确认暂停有效,依然全部推倒以防意外。
然后听到了一阵跑步声。
实验室就在二楼,也是后面这个位置靠东的这一面,外面种了一排紫荆,二楼视线都被树挡得差不多了,但我去去廊一看,发现有黑头发深绿校服的一个身影摔了一下,又迅速往这边跑来墙去了,我看不到最底下墙的位置。
不一会儿巡逻员也追来了。
我都没想多,只是反感被人追打,就故意泼水好让那个人注意。
等他气急败坏地胡乱讲解一通(我看他压根不知道实验室是什么),我走下楼,又从前门出去,向北后半圈避开他人,来到这排树前。
没有动。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呢?
这个念头只有一瞬,想要争取机会,就得倒退找劫持的源头:其实不难,中午饭,上午一节课……
不对,别乱!
“你今天要请我吃饭。”
一定要让他站一节课!
“我的实验报告,别撕!哎!”
黑板擦,“你——”
“我跟他说了一句话,”夏绿,“请你尊重他人。”
我脚步一下顿住了。
当时我心里多急切呢?
我已经站在砖墙前,那里有一处凹槽。
所以我真的没有什么思考,或许是急切——他想让我等他吃完南瓜的!正因为他听了夏绿的话,所以没有说那个字!
我悄悄趴着靠近墙槽,怀疑自己听错了没,很微弱的抽泣声,总之是说不上的心情,
“……小漠。”
反应过来是我,语调有一点黯淡,“叶……老师。”
晚7点半索漠
教师会上。
“……以上,决定给予退学处理。有异议的……”
我弄伤的该死的人,刚才女校长说颈动脉被划伤一个小口,及时止住了血仍在抢救,那人该死!天天欺负班上的其他同学!
看到刀才吓得像老鼠一样。
坐牢又怎样,只……
“个人观点,那学生在班上兴风作浪,被批评放育过多次屡教不改其一;其二,索漠持刀伤人甚至有杀害倾向是事实,理应受到处罚;其三他平时学习态度糟糕,无视校规,武力解决多次也板上钉钉。“
他比较平静克制,没有过多责怪只是表述观点,但字句非常坚定,“他的进步你们能看见吗?”
叶老师安静下来等待回答,校长这样回应:
“陈述观点,可以,还不到发问环节。”
“好,”他理了思路,“班主任说他最近‘听话’,不是我说;从来没欺负过我的生物班学生;现在做生物试卷90%以上是高二年级前十,其他科不知道。”
座位上又些人永远只看重结果,这才能成为证据,叶老师也是这样给出证据的。
“天资聪慧,字也很好看……”
“那都是在你面前。”校长一抬手阻止,“叶嘉诚,你是莫大来的实习老师,个人意见仅供参考。而且你所陈述,都是自从你来之后才出现的,不说好坏,能给个埋由吗?”
叶老师一时没有回答。
“林苍如此,索漠平时却没有到拿刀的地步,这点你能解释吗?他为什么会动刀,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觉得局势不对,差点要站起来,但旁边的人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轻声而坚决,“因为你们拿‘刀’先伤了他。”
在座的老师表情都凝固了的惊愕,校长也蹙起眉。
“他平时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是不是学习,根本没有影响到其他同事或者是工作人员。不是吗?”叶老师说,“为什么他会违规,为什么他会出手。”
“除了这个,你说的也没错,还因为我的生气。”我对校长,
“我生气他想拿黑板擦来砸我,我还生气他想把我的实验报告撕了。这实在是太不尊敬,太不尊敬人了。”
校长愣了愣,没明白叶老师转移话题这么快的意思。
但我有点慌,我慌他说这些我跟他认识的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所以,”叶老师顿了顿,换了下文势,“我不想理他,敷衍了事,我没等他吃完南瓜。”
最后他看着我,轻声落了一句。
“以后有什么事,找老师好不好?”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坐牢就坐牢,只是我见不到他了。
从来没有一个老师从第一句话开始,对我这么好。即使我以前在留守院,或者是收留过我的父母,他们也都对我很好。
“索漠。”校长发话,我自己起立。
“叶嘉诚的话是否属实?”
我点头。
“停课自查一星期,归学后不许违纪一次,包括按时进出学校,按时上课,按时出入宿舍不惹事,有事上报给老师,明白?这个处分不能除,但可以保留观察。”
我静默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不违纪一次,不简单。
“按程序我会让你家属过来了解情况。”
我艰涩地再次低下头,“……知道了。”
“在座的还有异议吗?互相监督,发现违纪上报。”她最后公布完,“叶嘉诚因为个人情绪间接影响,停职三天并写份详尽的解释报告,小程负责其它,包括伤员方面的落实!”
晚上9点叶老师
“带你吃顿饭,就回去吧。”我跟索漠走出会议室,抬头看了下漆黑的夜空。秋季夜风有些凉,临芸的灯不多,清冷的白,一下给人一种凄凉感,我向空中长叹。
终于结束了。
即使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自己多通话都具有强烈的感性色彩,都没法呈堂证供,校长竟然就这样放过。
是莫大那边的消息吧,给实习生足够的机会去磨炼。我当然知道自己考进的学校不只优秀。
“想吃你煮的南瓜。”索漠停下脚步,“你答应。”
我想起在墙槽说过的,“我还没学,明早再带给你尝尝?”
“但我不想一个人回去。”他低声说。
不知道我不答应,他会不会又闹出什么事,或者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我没有理他这句话,只是径自走出校门。
我所住的小区步行距离才10分钟,他就这么尾随我,一直到小区门口。
后来我常常不明白,才认识几天,我竟然在学生中这样有亲和力,第一届带的最调皮的学生,就因为南瓜毫不顾忌地冲进我家。
而我真的就是煮开水切南瓜放糖煮出来的南瓜水,他能这么珍视,一小口一小口地用勺子舀糖水喝——
不过一吃南瓜表情一下无语地吐出来,“叶老师,南瓜没煮熟!”
可能是看到他躲起来这么伤心,或者是在我面前引起注意的调皮打动了我。
我才发现,我这么早就开始注意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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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参考:普通高中教科书(新版)生物学 必修一,其实就是我的课本哈哈
哇,这字数……
其实是因为我真的感觉我这情节,不,我的思维推动神奇+_+好想截了,又感觉总不合适,干脆一次性把这个神奇的“劫持”给全部写完了……
这么多字主要是因为,有个情节叶老师又以他的视角重复了一次
晚7点半前,索漠的伤,两人身上的衣服血迹什么都处理过了。以后这之类的细节我就不写了(@_@;)
我发现后面还要处理很多事,比如小漠父母,之类的……
下次更新:3月27日早8:30,又回到2000字的“时代”(什么鬼)。